回到閑園,幽冥先帶著瑾萱去看了一下正在傷中的老大和小三,想著要表示一下對傷員的關愛。
不過當他們看到老大和小三雖然身上還裹著紗布,但是卻已經開始耍刀舞劍了時,幽冥便是沒有了柔聲細語詢問傷勢的心情,丟下一句輕點得瑟,免得扯裂了傷口後就帶著瑾萱走了。
走在掩雨亭廊裏,瑾萱看著廊外兩旁植滿的此時已經打了滿枝花骨朵的樹荷,問幽冥道:“你很喜歡樹荷麼?”
“算是吧!你有沒有覺得樹荷這種植物很奇怪?”
“哪裏奇怪?”瑾萱不解問道。
“樹荷是陸生植物,它與生於水中的荷花沒有一點關係,但是它開出的花朵卻是與荷花那般相似。”
幽冥看著她嘴角因思索而翹起的微彎,笑著繼續說道:“我喜歡樹荷,便是因為我有一個猜想。在那個猜想裏,我認為在很多很多年前樹荷也是生長在水裏的,但是不知是什麼原因,某一些水中荷花後來適應了陸地的生活,所以便有了樹荷這麼一種植物。”
說話間,幽冥臉上的笑意隱隱變淡。他知道生於水中的荷花是草本植物,而這種這個世界裏獨有的樹荷是木本植物,所以它們之間很難有什麼關係,但是幽冥想要它們之間有聯係,因為這種聯係象征著一種不屈的抗爭。
很多年前,久到這個世界還未出現人類。
某一年天很旱,整整春夏兩季都沒有幾滴雨水落地,所以池塘幹涸很多荷花枯萎而死,但是幹旱的大陸上有萬千池塘,而萬千池塘中有數以千萬計的荷花。
在這幾千萬株荷花中總有那麼幾株是異類,它們不願意在命運麵前低頭,它們不要接受幹渴而死的宿命,所以它們的種子在池塘幹涸後的淤泥中靠著可憐的水分開始發芽生長。
後來這幾株荷花的種子奇跡一般的活了下來,因為它們適應了幹旱。它們紮根,生莖,開花,然後它們再結出來的種子也可以不用再生活於水中。它們種子隨著清風播撒,隨著流水播撒……
樹荷就這樣誕生了,成林成森,生生不息。
此時的幽冥無疑還是生於水池中的孱弱蓮荷,但是他想要做樹荷,而且他也在為成為樹荷而不停地努力著。
瑾萱對他後來說的這些話不是很懂,隻能輕輕點頭說:“由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幽冥朝著瑾萱微笑,心想樹荷的由來可能不是那樣的,但是我幽冥命運一定會是我想要的那樣!
便在這時琴琴迎麵走來,見著二人行禮後說道:“少爺,您早上吩咐的新被褥窗簾還有帳幔都已經放到臥房了,隻是我不知道瑾萱姐姐喜歡什麼顏色,所以沒有鋪疊掛上。”
幽冥點點頭,對瑾萱說道:“你先回臥房去挑選一下吧,喜歡的留下不喜歡讓她們拿走,我去下書房。”
“你不跟我一起去麼?”瑾萱問道。
“我就不去了,想來被褥一定是沒有黑色的。”幽冥指著身上的那一身黑色錦袍微笑說道。
回到臥房,瑾萱看著床上的數套顏色各異的被褥,心中便覺著有些高興。
“因為我跟其他的女人不同?所以都要換新的,對吧?”
經過長時間的思索後,她最終選擇了一套鮮豔的紅色和一套如樹荷花般的嫩粉色。她想著近來這些時日便用這套大紅色的,等過段時間再用那套嫩粉色的。他喜歡樹荷,也一定喜歡那種粉嫩。
琴琴取走了沒有被選中的被褥窗簾帳幔,在不多話的畫畫整理床鋪時,瑾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然後她打開了幽冥的衣櫥。
果不其然,裏麵真的是一目漆黑。碩大的衣櫥裏竟然掛著的全是黑色的衣袍。
喚來話不多的畫畫,瑾萱問道:“少爺他很喜歡黑色麼?”
畫畫思索片刻,說道:“少爺對黑色應該沒什麼偏愛的,他總是穿黑色的衣服是因為他的名字。”
見瑾萱麵露不解之色,畫畫解釋道:“少爺叫幽冥,他對這名字其實是很不滿意的,但是他無力改變,所以他便換了一種方式接受。他曾經說過,既然叫幽冥,便應該有些從幽冥地獄裏走出來的樣子的,所以他總是一襲黑袍。”
聽了畫畫的話瑾萱心想,看來這白帝城第一劣少的生活貌似並不如市井傳言那般愜意逍遙,其中苦澀可能隻有他一人能體會。
想到此間,她便想應該去書房看看幽冥。不為別的,隻是她不想以後每天都看到黑漆漆的他。
在畫畫的帶領下,瑾萱來到位於閑園最深處的一棟三層木樓前。不出意料,木樓的前庭後院盡植滿了樹荷。看著古色古香的樓閣,瑾萱便覺得幽冥還真是做什麼事情都要彰顯一個闊字,一個尋常書房都要修的如學府藏書閣一般。
瑾萱敲了敲門無人回應後,她便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整個一樓,除了一個碩大的書案和一把太師椅外,便全是畫軸!牆上掛滿了畫,地上丟滿了畫,畫缸裏插滿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