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冤終有得雪時?”瑾萱看著幽冥,黯然一笑問道:“何時?”
“你我大婚之日,你意下如何?”
“好!”瑾萱擲地有聲的說,然後她想了想問道:“為什麼是那一日?”
“雖然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幽冥的妻子,但是在世人眼中你仍是我這劣少一朝犯渾擲萬金買來的紅塵女子。”
“愈是這樣,我愈要讓世人知道,你瑾萱配得上我,因為你是大乾忠良之後,反而是我這白帝劣少配不上你。”
聞此言瑾萱哭了,她再也抑製不住眼眶中的眼淚,所以隻能任憑它們汩汩湧出滾落臉龐,然後落進撒滿花瓣的池水中。
幽冥沒有去安慰她,不是他不知如何去安慰,而是因為他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去安慰。
瑾萱與他同齡,甚至在生日時辰上比他還大了一天。司徒牙之通敵一案是文景二十七年的事情,也就是說父親蒙冤,家族被滿門抄斬之時她隻有十歲。
幽冥沒有經曆過那樣的事情,所以他定然不會知道,也無法推測那樣的驚天變故對一個當時隻有十歲的小女孩究竟造成了什麼樣的心理影響。
所以,此時此刻他隻能讓她去哭去發泄,因為在過去的六年中瑾萱可能從來都沒有機會如此肆意哭一次。
看著掩麵痛哭的瑾萱,他好似已經看到一個小女孩在完成了樂坊司一天繁重的訓練任務後,獨自一人躲在被窩裏,一邊揉著因為繁重訓練而青腫的腿,一邊因思念含冤而死的親人而獨自低聲抽泣。
是的,她隻能低聲地抽泣,不能大哭,更不能慟哭,因為當年司徒府是滿門抄斬株連全族,所以她不應該還活著,此時既然她還活著,那便不能讓人知道她的身世。
瑾萱縱情哭泣了很久後終於漸漸平靜了,她抬起頭發現幽冥依然在用他那對清澈且深邃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這六年來唯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這份好是那樣的撲朔迷離,讓她不解,但是這份好卻很真實。
瑾萱不想再抑製心中的衝動,也再也抑製不住那份衝動。此刻無論是血仇還是任務,她都想拋到一邊,因為此刻她隻想撲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懷裏,然後將自己的全部都給他。
誠然,她的全部就是她自己。
於突然間起身撲進幽冥的懷裏後,她的唇便印上他的唇。
幽冥沒有躲開,也沒有回應,就那樣任憑瑾萱瘋狂地撕咬他。
她從他的嘴唇吻到麵頰吻到耳垂,當她親吻到他的脖頸時,他驀然緊緊抱住了她。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被緊緊擁住瑾萱退去了瘋狂,漸漸沉靜後輕聲說道:“主審我父親案子的官員是個好色之徒,也正是因為他好色,所以我家那次有很多女眷沒有立刻被處死,而是被他悄悄弄走,或是供他自己享樂,或是被他轉送給朝廷裏的其他官員。我當時還小,所以就連同一些年紀尚幼的女眷被送去了樂坊司,可能是他想著經過樂坊司的調教我們長大後會更有味道吧。”
“你可知道他的名字?現在是否還在朝中任職?”幽冥冷聲問道。
“他的名字我怎麼能忘,他叫赫連槐。是否還在朝中我不知道。”
“赫連槐?哼哼,這不是當今的刑部尚書大人麼?這事還真有點意思!”
幽冥冷笑著說,同時心想:世間萬物皆有因果,瑾萱當年因你而活,那將來你必要因她而死。
看著他那詭異的笑容,瑾萱感覺有幾分莫名的寒冷,隻是那時的她還不知這是幽冥已經動了殺心的征兆。
…………
“廢物!”
極怒的斥罵伴著茶杯摔碎的清脆聲音灌進三個跪著的下人耳中,隨著這聲嗬斥,三個人的身體都不禁顫抖了一下。
“一天了,已經一整天了!你們居然還沒弄清楚那女子到底是我哪一個好兄弟的人,我要你們有何用?”
說著,這位大發雷霆的貴人更覺火大,抓起書案上的硯台便砸向那三人。
其中一個比較倒黴,腦袋被硯台擊中頓時鮮血如注,摔落牆角的硯台也裂成了數半。
被砸了頭的下人不敢擦拭流了半臉的鮮血,忍著痛說道:“殿下息怒,是我們無能,隻查出了那女子是當年司徒府裏出來的人,其他的便是沒有什麼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