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橫刀破死】(1 / 3)

電光不停在鉛雲中翻滾,雷聲愈來愈急,愈來愈響。他是萬人膜拜的月冕主教,他是生殺予奪的神教裁判人,所以他轉念間天地變色,生命暗淡。

他之所以能掌管神教裁判所,便是因為他是聖上教宗座下的第一人,日冕主教和星冕主教都沒有他強,所以他握住了生殺予奪的大權。雖說這權利有著不可逾越的領域限製,但是此刻他決定在此間亦如在神國中一樣行使他的權利,因為他足夠強大!

此刻,他篤定的相信沒有人可以攔住如此憤怒的他。萬玄辰不能,因為萬玄辰在某些方麵不如他強大;即便白帝李山依然在世亦不能,因為李山和他不分伯仲;退一步講,縱使是那位慣穿著一身青色道袍的觀主駕臨也不行,他相信就算是觀主要攔他,他也能在觀主被毀滅之前就摧毀那抹黑色。

那抹黑色是罪人,他司裁判,裁決有罪之人是他的分內之事,是他意誌的體現,無人能阻!

他睜開了因為憤怒和絕望而微瞌的雙眼,他是裁決,所以他隻要睜開眼睛,不論是否隔著濃厚的鉛雲,他都能看到罪人。

那抹黑色此時依然持著弓站在明池湖畔,很淡然,也很驕傲。這讓他更加憤怒,所以他唇齒微啟,輕輕道了一個字。

那是一聲審判。

“死。”

明明很輕的一道聲音,卻響徹了金光山,乃至廣袤的金光平原。

大明宮中那汪水潭中的薄冰裂了,隨著冰冷的潭水不住漂泊;皇宮中李錦巍的藥碗中的已經涼了湯藥輕輕蕩起了幾圈波紋;就連那從喬三手中的茶壺中流到茶碗裏的熱茶都不住稍稍歪了軌跡。

李錦巍將漣漪和藥湯一起喝了,然後下了龍榻走到窗邊。他推開窗戶,眼光穿過風雪落向了金光山。

喬三沒有理會灑出茶碗的熱茶,將茶碗遞給李山,示意他繼續喝茶談天,不必理會山頭那邊的風雪多麼驟烈。

…………

…………

“死。”

幽冥聽到了那個字,他知道這是月冕主教發出的聲音。這是裁決的意誌,亦是審判的命令,所以,這那個字開始在他的腦海裏,胸腹裏不住回蕩,經久不散。

“死,死,死……”

每蕩一次,他的腦海中胸腹裏便劇痛一次。那痛楚如萬箭穿心般尖銳,也如巨錘猛擊般沉重!

“噗!”

一口鮮血噴出,染紅潔白的雪,染紅了純黑的衣,也染紅了手中的神弓。

瑾萱他扶住,心中無限的擔憂和焦急盡數寫在了臉上,以至於在寒天中出了汗。

“死,死,死……”

又是一陣回蕩後,黑色貌似被擊潰了,因為他不再傲然,不再屹立。黑色坍塌了,他轟然倒下,即便還有人在扶著他。

他本應向前傾倒,但是他不想向前倒,因為那樣他便會跪下。跪下是一種態度,是為屈服,也可以被理解為認錯。

可是,他從不屈服,也從不會認錯。

月冕主教於他來說實在太強,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傷勢有多重。如果此時此刻真的是他生命的最後時刻,那他就更加不能屈服認錯。所以他用弓身住地,向後倒去。

他口中不停地溢出鮮血,如河如江,源源不斷。

滾燙的紅色的血侵染著冰冷的白色的雪,漸漸彙成血泊。

瑾萱置身在血泊中,白色的雪貂大衣被血染紅,猶如一朵在白蓮盛開在暮霞中的池塘。

他望向瑾萱,眼神有些渙散,也有些迷離。她就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但隔著風雪,卻又好似遠在天涯。

他輕輕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因為他的口中滿是血沫子。

瑾萱用潔白的衣袖逝去他唇邊的血沫,哭了起來。哭泣的聲音很輕,述說著情愫,也勸說著他。

他極其艱難地抬起手,艱難地拂過她的麵頰,幫她逝去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