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一聲,緊接著童小小剛端在手上的杯子便破裂開來。看著流淌滿手的花露,她非但沒吃驚,反而露出了笑容。
白芷麵色一僵:“你知道我會來?”
童小小笑得風輕雲淡,說:“當然了,難道我有什麼理應不知道的必要嗎?”說著,她做了個手勢,示意白芷坐下聊。
仔細打量著地牢的擺設,白芷心裏泛起濃濃的酸意,沒想到王爺會這麼偏心於這個半路殺出的丫頭來。即使再證據確鑿之下,必須將她押進地牢以服眾,卻還將這牢房布置得猶如富家廂房。
白芷忍不住撫上心口,在層層衣衫下,那裏藏著一道醜陋的傷疤。這舊傷疤是以前她冒死替王爺擋下一劍所留下的,被她視為愛情的印記。可王爺卻突然地對這個一無是處的童小小情有獨鍾,甚至還火速成親,快得讓她連阻止都來不及。所幸,據主屋的丫頭們說,他們倆還隻是名義上的夫妻,讓她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今日白芷潛入地牢本是想嘲笑成為階下囚的童小小一番,卻意外地見到她正在悠然自得地享受著。希望有如被擲碎的鏡子,破裂、留痕、瓦解。
童小小看到她大受打擊的模樣,也稍稍有些於心不忍,挑揀了一顆飽滿多汁的葡萄遞到她麵前:“吃吃看,據說是進貢的時鮮。”
白芷倔強地別過臉去,仿佛這樣就可以掩飾心中的傷痛和自卑。她冷冷地說:“你怎麼能做到這樣?”
“什麼樣?”童小小眨著眼睛反問。
白芷猛地站起身來,指著她大聲嚷道:“你怎麼能夠做到?被自己的夫君誣蔑並且已然關押在地牢裏,還不知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卻仍在這兒吃喝休息,一點都不緊張害怕?!”
童小小勾起有些小壞的笑容,像是鬆了一口氣:“呼,原本呢,我也是很害怕能不能再看見日出。不過現在沒有這個擔憂了!”
“為什麼?”白芷一愣,卻發現童小小正朝她身後看去。
難道……就算不轉身,她也能猜到誰來了。
趙藍少鐵青著俊臉,沉痛地責問:“白芷!本王自認待你不薄,藍娘也對你信任有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因為我想陷害童小小!因為我想離間你們的感情!因為,我愛你……縱使有千萬個“因為”,可此時白芷清楚地知道說什麼也沒用了,她已經親手將王爺對她的信任撕毀。別說能和王爺廝守;恐怕日後連王府,不,恐怕連京城都呆不下去了。更或者,王爺一怒,就直接將她擊斃了。
童小小也緩緩起身,向趙藍少身邊走去:“好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寒光劃過!童小小頸上一涼,一把泛著藍光的匕首緊貼著肌膚。
“白芷!你還想一錯再錯!”趙藍少見心上人被擒,立刻失去了冷靜,怒斥道。
白芷愴然,仰天狂笑,卻將濕潤滴在童小小的肩上。她突然激動起來:“為了愛你,我手刃已與我定下婚約的男人;為了愛你,我對旁人不屑一顧。可結果呢,你居然對我視而不見,跟這麼個身份卑微來曆不明而且還什麼都不會的女人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