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月下(1 / 2)

三十一、

“我知道剛才讓你受了驚嚇,不過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安風雷還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我明白,我在後麵雖然聽不清楚你說了些什麼,可如果他們暴露了我們的行蹤,我們進京的路就更艱險了,”梅西聲音淡淡的,她也是在說服自己,“而且他們搶劫平民百姓,也算是作惡多端。”

“不止這樣,”安風雷鬆一口氣,她能想到這些,也就不會認為自己冷酷無情了,“我當時為了引他們分神,點破他們是駐江守軍,可能大家都聽到了。沿江守軍居然扮做山匪搶劫行商,知道這件事的人恐怕都會被滅口的。”

梅西轉過臉來,神色凝重。

安風雷又道,“現在殺了他們,起碼可以保住車隊這些人的性命。”

“可萬一不是呢?隻是一些窮苦百姓呢?”梅西還是有些不安。

“百姓?!”安風雷冷笑一聲,“他們身上穿的、手裏拿的可有一點兒窮苦百姓的樣子?那個匪首騎的是軍馬!而且那匪首摔下去的時候,我聽到有山匪在喊‘副尉’!”

看梅西有些不解,又解釋道,“軍馬曆來管製的嚴格,怎麼會流落到民間?”

“我也知道他們該死,跟他們比起來周掌櫃他們更無辜。”安風雷的道理不難理解,梅西也都能想的通,隻是心裏憋悶,總有一股鬱結之氣來要發泄出來才能舒心一般,口中不由道,“隻是覺得幾條性命轉眼就沒有了,你們好像都無所謂一樣。”

安風雷久經沙場,自然是見慣了生死,但聽梅西把他說的好像視人命如草芥般,不覺有些生氣,“你怎麼能這樣想,我正是因為知道性命的可貴,才會如此做。你難道不知道‘小善如大惡,大善如無情’?!”

想到何耀祖做為沿江三省駐軍的大都督,居然吃空餉、喝兵血,視沿江防務如兒戲!現在這偽裝成山匪搶劫良民的事估計也和他脫不了幹係,安風雷隻覺心如火燒,恨不得立時回京將這個國蠹給解決掉!

不等梅西答話,自己就繼續說道,“我們靖北軍弟兄用自己的性命來換百姓的安樂,可這些沿江守軍在做什麼?將軍吃空餉,軍士做山匪!”

梅西一時被他說的無語,但看安風雷一臉嚴肅的在和自己爭辯,覺得很是感動,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看自己眼神裏再也沒有了不屑!正因為有了尊重,才會這樣和自己解釋爭論吧?

想到這裏,梅西不覺心中快慰,那紅字一樣釘在自己胸口的出身,他已經看不見了,而且也知道安風雷說的也確實是正理,就不再和他糾纏這些。

“我知道你說的對,隻是一時為幾條性命惋惜罷了。”看安風雷餘怒未消的樣子,梅西有些不好意思,狗腿道,“原來侯爺除了武藝超群,口才也這麼了得!我還以為你不愛講話呢!”

梅西已經開始和自己說笑了,也不再像初時那麼頹喪,安風雷覺得自己也算功德園滿,索性也和她開起玩笑來,“我少年時還和司徒去參加過品茶清談呢!現在隻是不喜歡和蠢人們說廢話罷了!那像你,話多的我耳朵疼!”

不喜歡和蠢人說廢話?那自己也是他說的蠢人之一了?梅西正想和他爭辯,卻看到安風雷嘴角居然帶著些許頑皮的笑意,不由也笑了起來,嘴上仍不肯吃虧,“我正好相反,我是遇到蠢人才喜歡多說點兒話,有教無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