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公子皓軒
粉牆那邊是一汪湖水,水邊一排綠柳,柳絲下的錦榻上斜靠著一個少年,一襲藍灰色長衫,看不清長相如何,正在仰頭和金蘭說些什麼。雖然看的不是十分仔細,但梅西仍能感覺到他的無力和瘦弱。
金蘭將那少年輕輕的扶起,仿佛捧著一個易碎娃娃般的小心翼翼,旁邊的丫環過來給他披了件外衣,簇擁著病弱少年離開了。
“這些死蹄子,我們才一天不在,就敢挑唆著少爺來水邊吹風!”還沒等梅西問,玉蕙已忍不住罵了起來。
這就是在鬆鶴院中養病的李公子了,梅西不禁暗暗歎氣,看來真是病的真是不輕,大夏天的居然不敢在水邊坐會兒。
回來時卻見安管事站在倚風樓前,梅西忙道,“安風雷不是急著回去嗎?怎麼還不走?”
這才一天沒見就問上了,安管事心裏暗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地將梅西讓進樓中,一躬身道,“梅小姐,我知道您和我家侯爺是患難之交,但我們侯爺的名諱還是不要這樣掛在嘴邊的好。”
起名字還不就是讓人叫的,梅西腹誹,但考慮在別人的地頭上,還是做出從善如流的樣子,“是我的疏忽,咱們是不是明天就走啊?”
“是,”安管事看了梅西一眼又道,“侯爺和彭將軍昨天晚上已經快馬回京了,他臨走時交待我送您回京。”
“走了?”梅西有點吃驚,但細一想也就明白了,沉吟了一下問道,“安管事,你和這裏的李知府應該很熟吧?”
安管事不知梅西怎麼忽然問起這個,笑道,“也談不上深交,隻是看在王府的麵上,能說上話罷了。”
梅西倒了杯茶放在安管事的桌上,笑著說道,“不知道你家侯爺跟你說了沒有,我和你家侯爺隻是萍水之交,”看安管事一臉的不相信,梅西繼續說道,“我們隻是船翻了以後被水衝到了一起,才互相扶助走了一程,現在安公子已經回京去了,而我在京城又沒有親人,還是不跟你們回去了。但我的路引讓水衝走了,我想安管事能不能幫我在這兒補個戶籍,也就不用到京城去那麼麻煩了。”
梅西反複想過,自己不能一直這樣跟著安風雷回京城,她不想把自己的命運完全交到一個男人手上,而且安風雷急匆匆的走了,自己就算到了京城,他也未必有空見自己,必竟他們的身份太過懸殊,說不定還會讓人以為自己是靠著點患難之交就想攀附權貴之人,如果能在這兒分手,倒也幹淨利索。
主子讓自己把這位梅小姐安全護送回京,而她卻口口聲聲的要離開,還說是什麼萍水之交,安管事壓根就不相信,以為是梅西在生安風雷先走的氣。
“梅小姐,這事老奴還真做不了主,我家侯爺交待的是要把您安全的護送回京。”安管事一臉恭敬的將身子俯的更低,語氣裏的堅定卻是不容置疑。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安管事便端茶離開了。
晚上梅西卻再也睡不著了,自己千方百計的想要重獲自由,當馬上就要等到這一天了,自己卻害怕起來,一個單身女子在一個全新的世界裏生存,她想像不出將來會發生的事情,這讓她惶恐,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