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妃顧飛瓊一身素青短腰襦,袖口、腰間繡了朵朵月白色的睡蓮,下身一條淡紫色的軟緞蓮步裙,裙麵用銀線細細勾成波紋,她正坐在金絲楠木蓮紋小翹頭書案前發呆,輕攏的涵煙眉為如月的麵頰罩上了濃濃的愁緒,一隻素手輕捏一塊浮雕荷花鱖魚玉佩在書案上無意識的敲擊。
從中秋宴上她已經敏銳的感覺到了司徒遠山是真的對這個梅西不同,如果隻是單純的為其美色所惑,他是不會將其拿到景帝和皇後麵前說的,更不會為了她排新戲。就算是為了皇後固寵,辦法也是多的很的。
自己是什麼時候注意到他的呢?祖父提起他時常搖頭罵他不肖其父,而在橫波湖畔品茶清談,他將一向自負才高的叔叔辯的啞口無言,而他卻因湖上歌女的一方羅帕就飛身躍上花舫逐香而去,氣得正在苦思反擊的叔叔直跺腳。
現在自己確實比在深閨之時與他多了幾次見麵的機會,可是這樣的機會隻會讓自己更心疼罷了。
如今他有了心儀之人,自己想見一見也不為過吧?那怕隻為了那《鳳求凰》。
“煙蘿回來了沒有?太醫怎麼說?”半晌蓮妃問道。
蓮妃身邊的宮女雪竹道,“娘娘別急,奴婢想著應該沒大礙。”
正說話間見一個穿杏色比甲的宮女打簾進來,雪竹笑嗔道,“怎麼才來,娘娘等著呢!”
那宮女對雪竹一笑,躬身對蓮妃道,“太醫說沒什麼事,我聽了半天,竟是餓著了,那個秋桐越老越不曉事,梅小姐竟然到現在水米不沾牙,逼著學規矩呢!”
又將梅西的話細細說了,皺眉道,“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咱們娘娘刻薄呢!”
雪竹低聲道,“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煙蘿一挑黑長的細眉道,“主子是什麼身份,去看她?”
雪竹與煙蘿十分要好,被她一瞪也不生氣,笑道,“我不是聽你說那梅小姐說咱們娘娘是個什麼花中君子,娘娘去看看,是不顯得娘娘愛才重才嗎?何況,”她放低聲音,“那梅小姐聽說很合司徒侯爺的意,將來要是進了侯府,那就是皇後娘娘的弟媳了。”
“你去讓人給她送些養胃的粥品,我明日再見她。”蓮妃敲了敲書案,打斷了雪竹的話。
雪竹領命而出,片刻就聽外麵宮女來報,張嬤嬤來了。
張嬤嬤是皇後身邊最得用的,據說還是司徒遠山的乳娘,蓮妃心裏一沉,這麼快就來了,還真是放心不下啊!
“快請嬤嬤正廳坐,”蓮妃柔聲吩咐,煙蘿過來為蓮妃正了正頭上的鳳尾顫枝金步搖,細細的金絲閃著冰冷的光。
與蓮妃見過禮後,張嬤嬤說明來意。
蓮妃端起粉彩百花盞輕抿一口道,“想來嬤嬤也聽說了,這個梅小姐身體不太好,剛剛我宮裏的奴才照顧不周,現在還在偏殿裏躺著呢,連本宮還沒見著真容呢!”
“這不妨事,正因為聽說梅小姐病了,皇後才讓老奴來將她接進坤德宮休養,”張嬤嬤用手一指殿外,“老奴還特意找來了秀女進宮時乘坐的小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