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婆婆來了(1 / 2)

顧氏和李氏跟著丫頭來到內院,李夫人聽了丫頭的稟報,就隱約猜到這婆媳二人是來做什麼的,心中冷笑,她原還想著自己女兒太過衝動,也後悔自己當初一時心疼李婉受氣,竟幫著她和離,為這件事到如今李明遠還寫信罵她不知輕重,會毀了他的官聲,要她去賠禮然後將女兒送回,他們李家不出棄婦。

在李夫人看來,男人好色薄情是通病,隻要是個有本事的,讓妻兒衣食無憂就是個好男人了,可這個方子玉,被顧氏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的兒子,也不過是個落第的命,而且那看不清形勢不分輕重的性格還真是像極了顧氏,這樣的男人還能有什麼大作為?因此便對李明遠的指令裝聾作啞,大不了到了雲夢給女兒立個女戶,不在李家居住也就是了。因此就算知道顧氏的來意,她也不打算順水推舟讓女兒回去了。

顧氏進了李夫人的怡昕堂,竟看到李夫人一身棗紅雲絲長衣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完全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心中不悅,但又想到大兒子跟自己分析的情勢,知道現在不是自己拿喬的時候,而且李婉也不過生了個女兒,無所依仗恐怕心裏也極想跟自己回去,也就大度的不再計較李夫人的冷待,笑吟吟道,“親家夫人也真是,媳婦生了這樣的大事,竟也不遣人來通知一聲,雖然隻是個丫頭,但好歹也是我們子玉的頭大姑娘不是?”

她將“丫頭”二字咬得極重,想提醒李夫人人李婉不過是生了個姑娘,李夫人如果識相,也就應該順著自己鋪好的台階下台。

李夫人仿佛不認識她一般,“方家太太,什麼‘親家’的話可不要亂說,至於孩子,從和離之日起,這孩子就是我們婉兒一個人的了,太太還是回去吧。”從李婉和離,方家就是路人了,這幾個月來也根本沒有來問過看過,現在倒是要看孩子了。她也派人打聽過,這個顧氏也曾到處為自己兒子再謀良配,還放話說要找個比李婉更好的,可是沒幾天,就再無聲息。

顧氏臉色一青,“我也是聽說你家姑娘生了,過來看看,快領我去見見小孫女。”孩子可是她方家的骨血,若是不肯複合,她就把孩子抱走,就是告到官府,也是她方家有理!顧氏挺了挺胸。

“現在李家和方家是井水河水,我家的外孫女自有人操心,小孩子身子弱,見了外人再嚇著了。”李夫人不明白顧氏怎麼什麼時候都能做到理直氣壯,但轉念一想,畢竟也是也有方家一般的骨血,奶奶想來看下也情有可原,嘴上雖然強硬,但還是站了起來。

梅西自打從王府回來,幾乎就住在了李府,****陪著李婉和棉棉。一來是因為小棉棉雖未出月,但實在是很可愛,梅西每天和李婉的主要時光都用來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了,雖然一個才十幾天的娃娃也不會有什麼樣的“舉動”,隻是吃了睡睡了吃,但已經脫了水膘,小臉也滋潤起來,膚色更是一天比一天白,有時還睜開眼似乎在觀察眼前人,把梅西愛的不行,借口李婉身體弱,抱孩子太累,完全把這小兒的撫養權搶到了自己手裏。

二來自梅西出了王府後,司徒遠山幾乎天天要到張府報到,吃的用的更是流水般的往張府裏送,讓梅西不勝其擾。而安風雷也時不時的過來看看她,找她“下棋聊天”,這兩個人的明爭暗鬥梅西兩世為人,那有不明白的,一個明顯一個含蓄,可是目光中的情意卻都是一樣。但這樣的情意,梅西卻不想有什麼回應,李府就成了她最好的避難所,再怎麼樣,這兩人也不好直接衝到李府,或是天天來看李家新添的外孫女吧?

棉棉是梅西幫李婉給女兒起的小名,李夫人也很是喜歡,說什麼賤名好養,棉布要比什麼綾羅都結實的多。李婉和孩子有了梅西的陪伴,李夫人也能分出精神來料理府中的事物。

“我看一會兒夫人肯定要帶了方家的人來,你見不見?”梅西看著李婉見補品吃完,笑問道,她對方家太太是久仰大名了,還真想看看能教出方慧心那種極品的母親是個什麼樣子?

“畢竟也是棉棉的親奶奶,”李婉嘴角掛著一抹譏笑,孩子的親爹倒是想不起來,“棉棉不能沒了禮數。”

方家大兒媳李氏目瞪口呆的看著李婉房裏的擺設,原來李婉嫁到方家時的陪嫁就是她一個寒門之女見所未見的,原想著是撐場麵,現在看李婉坐月子的產房裏清一色黃花梨家俱,頂了屋頂的博古架上琳琳總總的擺了許多她沒有見過的物什,窗下的炕上擺了白玉繡花鏡屏,一張花梨雕花大床,床上是雨過天晴暗織榴花帶子紗帳,床邊一架精雕細刻的百嬰鬧春搖籃裏睡著個粉妝玉裹的小小嬰孩,屋裏悄聲侍立的丫頭和搖籃旁守著的奶媽子身上都穿了蛋青細綢衣,真是一派富貴景像!而床邊更有一個神仙一樣的姑娘陪在自己弟媳身邊,眉目中幾分嬌媚幾分冷,並不盛氣淩人,李氏卻莫名一慌忙斂目退到顧氏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