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外孫女棉棉的滿月禮辦的極為隆重,這倒不是因為李夫人這個外婆和李皓軒這個舅舅想格外給棉棉多大的體麵,而是實在是他們想低調些都做不到。
不但輔國公府、靖北王府、顧侍郎府以及和李家有些來往的府邸送了滿月禮來,那些打過交道,或是多年前曾經打過交道的,仿佛一夜之間,都想起來他們和雲夢知府李明遠交情不錯,紛紛送了賀禮過來,所以原想著自己人一起慶祝一下的滿月禮,竟然將客居京城的李夫人累了個人仰馬翻。
時間已進九月,天氣也不像以前那麼熱了,李婉舒服的和梅西倚在後花園的涼亭之中,笑眯眯的看穿了一身桃紅衣褲的棉棉,而李皓軒也被她們請了過來,不過是坐在不遠處吹笛子。
李婉看了一眼一臉恬靜的哥哥,梅西說什麼要對棉棉進行什麼“胎教”,什麼小孩子多聽音樂好,自己這個傻哥哥從自己未產時每天就開始吹些歡快的曲子給自己聽,包括現在,也是每天不綴,“自從你來,哥的身體好了許多。”李婉輕聲道。
從自己和離回門,李皓軒的身體就差了許多,她知道是自己的緣故,對自己的哥哥也隱隱有幾分歉疚,現在梅西搬了回來,還說要跟她們回雲夢去,李皓軒的氣色明顯好了,每日幾乎就和她們兩個呆在一起。
如果梅西真的和靖北王世子還有輔國公能夠撇清關係,那麼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就有了機會?今天這曲《杏花天》讓李皓軒吹的情意綿綿,李婉偷偷拿眼風掃著一直望著梅西的李皓軒,心裏暗笑,這那裏是吹給自己的女兒聽啊?
“哪兒是因為我啊,”梅西不經意抬頭看了看專心吹笛的李皓軒,搗了搗棉棉的小鼻子道,“分明是因為咱們棉棉太惹人喜歡,你看李公子每天都要過來看她!”
這府裏不止自己和母親,還有金蘭、玉蕙,甚至杜鵑畫眉,都看出了哥哥對梅西的情意,可這個粗心大意的丫頭愣是沒有看出來,李婉心裏一歎,或許是司徒遠山和安風雷的光芒太過耀眼,她那裏還能再看到哥哥?
“母親說想幫哥哥在咱們附近也置處宅子,”李婉隨口道,她和梅西已經商量好了,回去後二人都開個女戶,然後在雲夢置上幾處鋪子,開始做些女人的生意,而李皓軒的事,則是李婉悄悄和自己母親商量的,李皓軒的年齡早就過了娶妻生子的時候,李明遠和李夫人也早就開始為他物色了,雖然他的身體一向很不好,但也照樣有人家願意將女兒送過來,可是李皓軒原本根本就沒有什麼求生之心,自然不肯再去連累一個好好的姑娘,現在身體有了些氣色,他又心有所屬,就更不肯再提這件事了,去年回到雲夢,李夫人也曾讓金蘭與他做了通房,那怕是先留下個一男半女也好,可是還是被拒絕了。
現在梅西說要跟他們回到雲夢,對李夫人來說不啻一道綸音,如果她能最終嫁與自己兒子,恐怕梅西要李夫人用命去換她都不會皺下眉頭,不過李夫人知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現在對她來說沒有比兒子的身體和子嗣更重要的了。
而對李婉來說,自己和梅西交好,有了梅西的陪伴,哥哥的身體隻會越來越好,有了這樣的長兄長嫂,自己和棉棉的以後也更加有了保障。
聽李婉說李夫人要給李皓軒在她們住的房子附近置宅子,梅西有些奇怪,“李公子不是你們家的長子嗎?也可以搬出來住?”古代長子不是不能分家的嘛?而且李皓軒和李婉全出來了,家不是就交給了那些小妾?
“母親隻是想先替哥哥置些產業,而且府裏人多事雜,也不利於靜養,”李婉輕輕幫棉棉拉了拉被角,“再說哥哥也很喜歡棉棉。”
那倒也是,而且和李皓軒在一起,談談畫兒吹吹笛子,也挺有意思的,梅西挺想跟李皓軒學一學,也來個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可是又不想給李皓軒增添負擔。
梅西沒想到自己還會再站在這高高的宮牆內,一晃幾個月過去了,她也不再像過去那樣事事輕信,在這個時代,是不絕對的權力存在的,尤其是強權,就像今天,不論她願不願意,來傳旨的太監說皇後要召見她,她就隻有聽命的份兒,所能做的,就是將牽情藏在懷裏,又囑咐柳色和霓光寸步不離自己。
自家姑娘還沒消停多久,就又要被宣進宮?柳色這次可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她不敢像梅西那樣身藏利器,就和霓光一人在腰上係了一要織金絲的綢帶,高手可以飛葉殺人,她們做不到,但長長的絲帶在她們手裏,照樣可以是一件兵器。終是不放心,柳色又悄悄讓柳氏夫婦分別往靖北王府和輔國公府送了消息。
景帝過完頭七,皇後司徒朗月就搬往了慈寧宮,雖然小皇帝離立後還要十好幾年,但皇後卻再也不願住在坤德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