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離開了，你們的魂魄經過十年的時間也養得差不多了，五日後是極陰之日，我希望你們能做好準備，那日午夜我會作法送你們去輪回。”
十年來多承百裏夫婦的傾囊相授，甚至練習了百裏家的洗髓經，驚鴻才能達到現在的後天十級水平，如今要分別，她也有些不舍。
“這……我想這事還不急。”百裏亭雲竟出言反對。、
“嗯？為什麼？是不放心我嗎？”
“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想去江湖走走吧。”百裏亭雲沒接話，轉而問起驚鴻的打算。
“沒錯，我獨身一人太久了，也不知自己活著的意義，所以想出去走走，這個陌生的世界裏也許有我存在的價值。不過以我的心性，你不用擔心我會主動去招惹什麼。”
“一步江湖無盡期，你注定屬於江湖，但是這個江湖很殘酷，不是你不想惹事就能安然的。十年前的祿天老祖就是例子。你雖然資質超凡，但是我還是覺得現在的你還不足以應付這個江湖。你的洗髓經修煉還隻停留在七級初期，洗髓經越過七級，能轉後天武脈為先天武脈，若是越不過，那麼你的武修也隻能停在現在後天十級的水平了，再難攀升，更不用說問鼎先天境界，我想你還是衝破洗髓心法的七級限製吧。”
百裏驚鴻一愣，十年間她聽了太多百裏夫婦的褒獎之詞，沒想到她動了離開心思時百裏亭雲竟然會不同意。
百裏亭雲看出她的疑問，歎道：“江湖裏多的是百年以上修為的後天武者，甚至數百、千年修為的先天高人，你的功力雖然抵得上修煉六七十年的武者，但歲數根基擺在那兒，還是不夠強。而且，除了我說的那些顧慮，最重要的一點，你如今還沒有形成自己的武格，一個武者沒有武者的精神意誌，不能創造自己的武魄，構築自己獨有的境界。”
“沒錯，這樣縱然武功再高，終究難以站到武學的頂峰，更難以突破後天境界達到先天境界。這樣的人，在戰鬥中若是久戰是很吃虧的。”織夢如煙插嘴道。
驚鴻不以為然：“我非武者，修成武格有何用。我習武，隻想在這個亂世得到生存的手段。所謂武者的精神意誌境界，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活著，不光靠武啊。不擇手段，隻要活著，就是勝利者，就是強者，就是站在頂峰的人。”
“可是……”
“哎呀，我們也是提出自己的意見而已，丫頭的說法也有道理。如煙，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打擾丫頭練功了。那說好了，這五天我們會做好準備的。”
離開驚鴻練功的地方，織夢如煙道：“你為何不要我說下去？”
“你難道沒發現嗎，這個丫頭雖然咱們不知底細，卻明顯和皓月的人不同。我甚至猜測她是不是來自別的什麼咱們不知道的空間。盡管過了這麼多年，但是她一直與世隔絕，終究難以融入皓月大陸。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以後她自然會慢慢明白的。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天生是一名武者，最終一定會步入武道的。多走些彎路也是一種好的人生經驗，對境界的淬煉未嚐沒有好處。”
“天生是一名武者？我還真看不出來。她資質確實非凡，但是心性和咱們這裏的武者卻天差地別，缺少一種……劍心和身為武者的覺悟，正如你說的，她根本不適合咱們這個江湖。”
百裏亭雲一笑：“劍心是曆練出來的，覺悟也是戰鬥中的意識覺醒。她之心思無瑕純粹，這便是心無掛礙，她之目標簡單專一，這便是返璞歸一。如此心境，豈非得天獨厚的武者天賦，若得機緣，必能破執重生，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她說什麼不擇手段，我是不信的，她也沒這份詭詐心思，我之所以不願她現在出去，擔心的是她的根基已經築好，但若她身上的問題再不解決，終究是隱患，會阻礙她的前途。太過強大又不能和身體契合的靈魂最終隻會帶來兩個結果。”
“靈魂與身體不能完全契合，最終或是魂力爆充出體，身體衰朽，或是魂魄消減，最終消散成為活死人。這個爆發的時間不好把握，也許最近，也許很久之後。”織夢如煙憂心忡忡道。
“是啊，所以，咱們和她的緣分已經走到盡頭了，看來上天注定咱們不能和驚鴻重逢了。”
織夢如煙身子一震：“你下定決心了嗎？”
“是啊，本來還在猶豫，丫頭的話卻讓我下了決定。如果咱們不逆天改命，天命也不會將她從她的世界帶到這裏，看得出來這個丫頭曾經活得很單純，卻因咱們之故來到這裏，咱們種下了因，卻累她承受了這果，又是她結束了驚鴻的痛苦，救了咱們一命，為此她還承擔了弑親的大罪，算來算去，咱們真是太對不起這孩子了，如今能做一些補償，正是咱們的減輕咱們罪孽的機會。”
一直猶豫，隻是因放不下那輪回中相遇的奢念，下定決心，則是為了一個孩子可期待的未來，取舍之間，應是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