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導言(1 / 2)

蘭山巍巍,黃河滔滔。

黃河之濱,地靈人傑;皋蘭山下,人文源遠。曾幾何時,多少騷人墨客、仁人誌士或生長於斯、發奮於斯,或征戰於斯、仕宦於斯,或雲遊於斯、賦吟於斯,他們或在此為官愛民,做出驕人功績,留下千古英名;或博學多才,著有等身之作,成為後世楷模;或術有專攻,開創嶄新領域,至今澤被後人。曆史是人類的成長日記,而人類之成長,則是後輩站在前輩肩膀上遠眺前瞻、不斷發揚光大的結果。曆史之河流源源不斷,人類之生存生生不息。

“山澤多藏育,大風清且嘉”。皋蘭山高,黃河水長,獨特的自然地理環境以及重文興教的文化生態環境,造就了文雅而又勁悍、勤勞而又質樸的蘭州人。史誌典籍稱蘭州人一方麵“尚禮義”,“蘭士柔澤,人多秀逸,好修飾,美服居,嗜草卉諸玩”“士勤讀嗜學”;另一方麵,由於“被邊之地,以鞍馬射獵為事,其人勁悍而質木”。西北地氣之豪勁耿直與大河東流之壯美柔婉相合,使這片土地上具有剛柔並濟的文化性格。當然風雲變幻的政治鬥爭,動蕩不安的社會現實,連年不斷的烽火戰亂,再加上先天和後天具備的遊牧文化的基因,苦難的生活鍛造的粗礪的神經纖維,變化多樣的氣候和複雜多變的顯示磨練出來的驚人適應性,共同塑造著這塊土地上生存者的文化心理結構。但從總體上來看,蘭州人給人的印象是壯實英偉、淳樸厚道、耿直重情、富有同情心,多有英雄主義的陽剛豪勁之氣。

文化傳承,千年一脈。蘭州作為黃河唯一經過的省會城市,風雲際會的曆史上也湧現出一大批名人。回溯上下兩千年的曆史,一批才俊英傑,不甘平庸,自強不息,施展抱負,抒寫人生,為造福貧民百姓、推動社會進步創造了卓著功績,也為蘭州的曆史風雲打上極具個人特色的印記,留下一串串令後人為之震撼、為之感動、為之思索的業跡。他們中既有血戰沙場、豪氣幹雲的英雄豪傑,趙充國、韓遂、成公英、王傑、薛舉、劉雄、辛雲京、王進寶是也;又有才華橫溢、著書立說的文士名家,黃諫、段堅、蕭光漢、秦維嶽、盧政、馬世燾、王烜、張維是也。既有不畏權貴、剛直耿介的忠貞之士,宗欽、麴允、聊讓、鄒應龍、吳可讀是也;又有勤政愛民、造福地方的清廉官宦,趙柔、段續、郝璧、王樹中是也。既有翰墨丹青、鳳采龍文的書畫大家,唐璉、朱克敬、範振緒、魏振皆是也;又有滋蘭樹蕙、培植英才的教育賢達,段堅、劉爾炘、周應灃、趙元貞、水梓是也。既有經略邊城、藩鎮守一方的皇親皇族,明代肅王是也;又有文韜武略、智勇雙全的國之重臣,彭澤、嶽鍾琪是也。既有赴湯蹈火、胸懷坦蕩的革命前輩,謝覺哉、鄧寶珊、張一悟是也;又有苦學本領、新創名牌的鄉土人士,馬保子是也。既有運思敏捷、棋德俱佳的西北棋王,彭述聖是也;又有不甘示弱、勇破女禁的巾幗英豪,鄧春蘭是也。還有那些僅僅在蘭州作過短暫的停留,卻留下了無盡的念想的豪俊壯士和英才,左宗棠、彭英甲是也。

再偉大的人物,在時間麵前,都會顯得渺小無能。叱吒風雲、一呼百應之時,時間是白金,是鑽石,璀璨耀眼,光芒四射。然而轉瞬之間,曆史又翻過了新的一頁。一切都已經過去,一切都變成了曆史。曆史名人的身影,已隨著他們的時代而遠去,但他們留在曆史深處的腳印,是歲月也無法磨滅的刻痕。它記載著一代名人走過的道路,也銘刻了時代變遷的曆程,更是我們這些後來者追慕先賢、思索人生的範本。選擇曆史名人這樣一個題目,我們就得麵對曆史,麵對過去。但我們所麵對的過去,不是一個寂靜的物理世界,而是一個沸騰的精神世界。我們所著力探究的,不是僵死的物,而是活生生的人,是他們在自己的時代中顯出的靈動身影,是他們在當時的社會生活中表現出的個人風範,是他們在曆史進程中留下的或深或淺的足跡。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作為人文地理秘密塑造出的塗滿釉彩的標誌性個體,曆史名人從來就不外在於人文地理的母胎。如果把曆史名人喻為魚,人文地理就是水,如果把曆史名人喻為樹,人文地理就是土地。離開一定區域的自然與社會交彙的總體背景去奢談曆史名人,無異於緣木求魚。曆史名人恰恰是區域性人文地理環境中“民族精神最大標記”的一種充分體現,同時它也進一步修補和深化了人文環境的外部功能。曆史已經沉澱為地域環境的一部分,而生活於其中的我們,忘記曆史,就意味著對自己文化根性的漠視;而忘記曆史名人,則意味著對生成於斯的精神形態的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