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彭英甲:橫跨黃河的一座橋(1 / 2)

蘭州城依山阻水,東控陝隴,西扼河西,自古以來就是東西交通要塞,具有重要的政治、經濟、軍事戰略地位,然而占據著如此重要地理位置的蘭州,卻有一條黃河阻隔,使兩岸無法貫通。在蘭州黃河之上的“天下第一橋”,則成了曆史與今天、東部與西部連接的象征。黃河鐵橋宛若一條巨蟒跨臥黃河,至今雄姿猶存,與橋兩麵的白塔、五泉遙相呼應,美不勝收,而建橋之人彭英甲則在曆史的長河中漸行漸遠……

敢叫天塹變通途

“昔黃河八千裏,自西往東,行者均以舟渡”,是說人們的渡河方式是依靠舟楫擺渡,而主要是用羊皮筏子。試想:在波濤洶湧、濁浪排天的河麵上一葉小舟顛簸前進,的確有一種“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的驚險美,但在人們“行到水深處”時,生命卻也在波穀浪尖之上,得不到保障,也就很難有“坐看雲起時”的雅興了。到了冬天,“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大河上下,頓失滔滔”,黃河結冰,形成一座“冰橋”,其景甚是壯觀,人們可以在河麵上行走,想來應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但是“黃河灘上看春冰,人在未消冰上行。猿臂長杆如打漿,悵惘失足一心驚”,隨時都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危險。在黃河之上建橋成了一種曆史的必然。為適應這一需要,所建成的鎮遠浮橋正如馬世燾在《蘭州竹枝詞》裏所寫的那樣:“長堤鐵索壓虹橋,天下黃河第一橋。二十四船聯最穩,任他春水浪迢迢。”宛如彩虹的鎮遠浮橋,解決了人們的過橋問題,但每遇狂風暴雨,浮橋就會在風雨中飄搖,有時甚至會出現橋毀人亡的悲劇。人們需要的是一座堅牢永固的橋。

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春,時任甘肅勸業道的彭英甲率領眾地方官員來到黃河岸邊,麵對奔騰翻滾的黃河水,心中感慨萬千,為了適應蘭州政治、經濟、發展的需要,毅然提出要解決黃河“無一橋永久貫通兩岸”的千年難題,建議在蘭州黃河上建造鐵橋,以代替原有的“鎮遠浮橋”。他的這一提議無疑是晴天炸雷,眾官員議論紛紛,猶豫不決。彭英甲力排眾議,一錘定音:“天下事總是要幹,要幹最是要一片實心。”

然而那時的清朝政府已是窮途末路,在數年戰火硝煙的燒烤下即將耗盡元氣,經濟更是積重難返,官吏內部意見不一,而黃河鐵橋就在這種情況下艱難起步了。1906年,彭英甲報請清政府批準,動用庫銀3066兩,開始籌建蘭州黃河鐵橋的建造。工程項目由德商承擔,保證80年堅固不垮,但進口物資運輸一律由我國負責。在當時交通十分落後的情況下,建築材料先用火車從天津口岸運到河南新鄉,而從河南到蘭州,笨重巨大的金屬橋梁材料,隻能用最原始的工具運輸。地形險峻,行路艱難,就憑馬車、驢車、駱駝車,甚至人力推車這樣的運輸工具,中國人硬是把數以噸計的建材運到了蘭州,工人又冒著嚴寒酷暑在奔騰咆哮的黃河上施工,艱辛和困難可想而知。

在中國當時的國力下,運輸、建橋的過程是一個艱辛的過程,而彭英甲的籌款過程更是艱難,可謂是一波三折,但天下黃河“第一橋”終於在大清國覆滅前建成了。工程從1907年2月開工,到1909年6月竣工,曆時兩年。新建成的鐵橋被命名為“鎮遠橋”,後被更名為“中山橋”。橋寬8米,(車行道6米,兩邊人行道各1米),長250米,全橋5孔4墩,載重8噸,保固期80年。黃河鐵橋跨臥黃河,為蘭州的政治、經濟發展作出了貢獻,成為連接青海、新疆、寧夏的交通要道,從而結束了“隔河如隔天,渡河如渡鬼門關”的曆史,實現了“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的偉業。百年後,這座橋被譽為“中國對外開放的象征”、“中外合作的壯舉”。黃河鐵橋是中華先輩在國力衰頹的淒風苦雨中大智大勇的結晶,它更是一座強國的路標,東西交通的大動脈。

黃河鐵橋保固期80年,然而到今天它已走過了百年的曆程,百年風雨,百年滄桑,而它卻依然挺立在黃河之上,見證著那段艱難的建橋曆程,訴說著彭英甲的建橋偉績。曆史是無情的,曆經百年的風風雨雨,黃河鐵橋已幾改容顏——橋,老了。但她默默地延續著她的使命。逝者如斯夫,當年建橋的那位來自東南之地的人物彭英甲早已隨黃河之水漂流遠去。斯人已逝,然而彭英甲的名字會和鐵橋同在,永遠烙刻在蘭州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