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爬過去脫掉那個包衣奴才的衣服給自己穿上,顫巍巍的站起來,意誌力戰勝了一切,包括饑餓。

因為穿著包衣奴才的衣服,所以在貝勒府裏走著也不會被察覺,我盲目的在貝勒府轉了半天,總算找到了後門,後門外是冷清的街道,所以我根本是不受阻礙的直接逃了出去。

當我跑到鬧市的時候,我感動的落淚了,被幽禁的這三個月以來,我是第一次見到太陽,第一次看到這麼熱鬧的場麵,喧鬧的集市上,人來人往,雖然每個人的表情各色各異,對我來說卻是莫名的感動與親切。

突然前方人群中傳出異聲,似乎是有人駕著馬車疾馳而來,行人紛紛避讓,然而當我想要挪步離開的時候,渾身卻沒有半分力氣,而且隻能感覺到一陣頭暈眼花。

我扶著頭,艱難的挪動步子,疾馳的馬車越來越近,我卻還沒有挪開半分。那駕馬的人一揮馬鞭怒吼著:“快閃開。”

我看著漸漸逼近的馬車和模糊的人影,再也抵不住疲累暈倒在馬車前……

睡夢中,我感覺自己渾身酸痛難忍,小腿手臂疼的幾乎痙攣,然而在這期間,總會有一雙溫暖有力的手掌輕捏著我的小腿,按摩著,以此來緩解我的疼痛。

待我醒來時,眼前模糊的擺設漸漸清晰,灰色的帷帳,矮窗處的光芒格外刺眼,炕桌上擺放著水壺和幾隻水杯,屋子裏格外的安靜,靜的連屋外家禽覓食的聲音都能聽見。

我支撐起酸疼的身子,才發現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連腦袋也是混沌一片,果然是昏睡太久的症狀。掀開被子,發現身上穿的是粗布的褻衣,而且大小正合適,我扶著牆壁推開暖閣的門,環視了一下明間的擺設,炕首開灶置了口鐵鍋,西邊的小炕上放了佛龕,南炕上墊子恭恭敬敬的,似乎這屋子裏住的人很不一般。

推開門,才發現這個院子不過是個普通民居,四合院子,東屋門口掛著玉米棒子與大蒜,西屋這邊倒是幹幹淨淨的,幾隻家禽在院子裏巡邏著,看著我,時不時回過頭來看兩眼。

東屋旁邊的小屋門吱呀一聲開了,從裏頭出來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子,她的模樣周正,麵含淺笑,見我站在門口,連忙過來扶著我到屋內坐下,倒水遞到我手上。

“你是誰?這是哪裏?”我看著她,終於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團,我記得我逃出了二貝勒府,在街上看到一輛馬車朝我衝了過來,隨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裏是沈陽城外的葛家莊,奴才叫哈達齊。”她仔細打量著我,眼角眉梢都帶著暖意,似乎在她的眼神裏,我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個熟識的人。

“哈達齊……”我默念著她的名字:“那我是怎麼來這兒的,我昏睡了多久?”

“是我家爺在集市上看到姑娘昏倒了,所以帶了過來。姑娘渾身是傷,身子又不濟,到底姑娘遭遇了什麼變故,才會如此啊。”她看著我,竟然是滿眼的同情。

我苦笑著搖頭,想到她還是沒有告訴我是誰帶我來這兒的,難道是住在這間屋子的主人?

“對了,你家是……”我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她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隨即起身背對著我,緩緩道:

“爺讓奴才在這兒伺候著姑娘您,爺這幾日都在城內,怕是得要幾日才會過來。爺說了,姑娘您是爺的舊識,讓您安心在這裏養好身子,到時爺自會接您回家與家人團聚。”

哈達齊的話激起了我好奇心,我的舊識……我在這個時代還認識誰,與我交際深的人並不多,而且還在沈陽城內,到底會是誰呢……

哈達齊不再多說話,福身行禮後便快步出了暖閣,留下我一個人。

連日來,我旁敲側擊的問哈達齊這屋子的主人是誰,她總是閉口不答,若不是我身子依舊虛弱不堪,身上的傷口也還未好全,怕回去讓多爾袞看了焦急,說不定我早就走掉了。

無功不受祿,我擔不起這個人情。別人不欠我的,我也不能欠別人的,我還不起這個救命之恩的人情。

替我診脈的大夫也是兩日便來一次,多次從他嘴裏打探這裏的主人是誰,他也三緘其口,不肯透露半分,看來我是真的隻能離開這裏了。

夜幕降臨後,我趁著哈達齊去休息後,便偷偷的開了房間的門,往院門口走去,小心翼翼的拉開門閂,輕拿輕放,以免吵醒了哈達齊,然而卻在開門的瞬間,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他身形筆直修長,麵無表情的站著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眉頭微蹙,許久緩緩道:“你身子好全了?怎麼不好生將養著,這大晚上是要去哪兒?”

我看著他冰冷的臉龐,心跳有些紊亂,直剌剌的看著他,半天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