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楊文遠作為三軍統帥,誤了點卯時刻,楊金花心中著急,闖入後帳尋問。見到楊文遠仍在沉睡,梁燕呼叫不醒,心中一驚忙問:“文遠是咋地啦!?”梁燕道:“昨晚還是好好的!睡前交代讓我早點叫醒他,說是今天要升帳派將。四更半,我就開始叫他,一直沒有喊醒,恐怕是得了什麼病罷?”楊金花想了想,回到中軍帳,對諸將道:“元帥突然患病,不能升帳理事,齊黃麗、張叔度、楊凡、王標留下,其餘諸將回營做好打仗準備,密切注意齊軍動向,有軍情速報我知,退帳!”因為楊金花在軍中的職務是‘參軍事’【注:相當於現在的參謀長】所以諸將照令行事。
諸將離去後,楊金花把文遠的症狀告訴了齊、張、楊、王。諸人到床前看過楊文遠,王標道:“末將瞧楊元帥進出氣正常,且沒有異味,不是中毒昏迷!應速傳軍醫大夫診視!”隨軍醫官號脈後道:“大帥脈象平和,心、脾,肺皆無異狀,可能是連日勞累沉睡不醒,開一副提神養心的藥喝下,休息一天,明天就無事了。”第二天,楊文遠仍是叫不醒,軍醫官道:“小官行醫三十餘年,沒有見過此等怪症,太醫院副總管賽華佗顧大人善斷‘疑難雜症’恐怕隻有請他來才能確診。”齊黃麗道:“我與飛燕、楊凡騎快馬進京奏知聖上請醫,元帥有病的事不得外泄,以免動搖軍心!”三人走後,梁燕、賀香菱、王青梅、楊金花、諸女將日夜輪流守護在楊文遠床前,按時喂他喝人參湯,吊命。
宋仁宗聞奏大驚,急下旨令太醫院的副總管‘顧善芝’醫官‘黃炎’帶各種珍貴藥材,由黃河水師副將親自掌舵,連夜駕快船下放濟州。那知‘賽華佗’用盡各種辦法,醫治了三天,人還是不醒。看著楊文遠脈象日日漸弱,諸將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這天傍晚,巡哨來報:“營門外有一位老道姑求見楊大帥!”楊金花到門外一看,認得是八姑奶奶楊延琪,連忙請進客帳。‘楊延琪’進帳就問道:“文遠的病好點嗎?”楊金花驚異地道:“八姑奶奶何以知道文遠有疾?”‘延琪’道:“待貧尼看過楊施主的病再說緣由吧!”這時,梁燕進來道:“這位老人家就是八姑奶奶吧?文遠請你老人家進寢帳敘話。”楊金花驚疑不定的陪著‘楊延琪’進入寢帳,見楊文遠已醒。‘楊延琪’道:“南無觀音菩薩!貧尼告知少施主,有人陰使‘魘魔法’拘了你的魂魄,天幸貧尼知悉,破其法壇,攜爾魂魄歸竅。施主將養二日身當複原,貧尼已出家禮佛多年,法號靜空,姑奶奶之說再休提起!南無觀音菩薩!貧尼去也!”道罷,對楊金花耳語數句即飄然出帳而去。
八姐楊延琪何以突然到此呢?說來話長。本書前幾回的故事情節都是一件挨一件,不能中斷。故,許多同時發生的事情就無暇告訴讀者,楊延琪出家後的情景,就是其中之一,下麵開始補說。
當年,佘太君過世後,楊延琪、楊延瑛同到五台山妙峰庵出家修行。庵主靜緣師太,以師姐的身份為二人剃度,延琪賜名靜空,延瑛賜名靜修,後,耶律玉鏡亦歸入佛門,賜名靜安,合稱妙峰三靜。讀者牢記這個話頭,以後這幾人就以法名在本書中出現。
話說‘三靜’在妙峰庵,脫去綾羅綢緞錦繡衣,換上棉線織就緇色袍;剃去三千煩惱絲,罩以平頂尼姑帽;告別鉛粉、香袋,每日青燈黃卷,禮佛坐禪,虔誠修行。把數十載塵世恩怨、家庭情緣視作過眼雲煙,漸漸淡忘。對人間的一切都無欲、無嗔、心如止水、古井不波。
一日,靜空在佛殿敲木魚、搖金鈴、侍候香客禮佛。偶見一位女香客祈拜後,精神恍惚急步奔向庵後,行動異於常人,即暗隨窺其行蹤。見女欲投身庵後深穀,急揮佛塵纏住女臂,強牽至靜舍,問何以在佛門淨地輕生。女泣曰:“小女名叫紫雲,家住霍州城北房家峪。父親房修元乃鄉裏富紳,家有良天千傾、財產巨萬。生母去世後,父續娶田氏為妻,田過門時帶一子名叫‘大怪’年十四歲矣,父在接田氏入門時曾有言在先,將家產分成二份,一份等我出嫁時帶走,另一半留與‘大怪’繼承。繼母田氏乃三十許徐娘,貌美心惡,欲日後霸占我家全部家產。常唆使‘大怪’三頭兩日到小女繡房尋釁,先是毀壞妝台、便溺於床,進而偷窺小女登東、沐浴,、、、、、、雖屢斥之不改也!無奈閉門拒之。‘大怪’哭訴我父反怪小女子欺負他,父不勝其煩。田氏過門後常以狐媚惑父,父身體漸衰,年餘西去。小女舅父多次為我擇親,田氏皆拒之,反逼我嫁與‘大怪’為妻,小女堅拒不從。田氏隨設毒謀,唆使‘大怪’偷我下體小衣汙以穢物,交與其奸夫李二,李遍傳鄉人觀看,以證實其與我有染的謠言,鄉中不良子弟皆以為我是下賤之女,常到窗下騷擾。小女子覺得生不如死,就假意答應田氏,赴五台還願歸,即嫁與‘大怪’為妻。田氏大喜,即令人抬轎送我上山。現在,我已將滿肚苦水訴告知菩薩,祈求神佛代我懲惡,雖死何憾!”道罷,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靜空俠義之心頓生,暗想:“出家人見死不救!遇難不幫,整日禮佛又有何用?莫如如此這般處理,”就勸道:“施主既將冤屈訴告菩薩,就該在庵中客舍靜待神佛顯靈!豈能早早輕生!日後菩薩若懲過惡人,你在泉下有知,亦於事無補矣!”紫雲道:“謝謝師太教誨!小女子就在山上靜候一月”。
靜空當天下山,以化緣為名到房家峪,找到一戶行善人家化緣,打聽紫雲所講屬實,夜裏潛入土地廟暫歇。二更天,隱身在李二門外,待李二出來,將其一掌擊昏,提至土地廟,蒙住雙眼,道:“吾乃夜遊神是也!奉值年太歲令,懲惡揚善,爾速將與田氏狼狽為奸之事招來!不然罰爾生毒瘡痛死!”李二嚇得實招無誤,靜空令其畫押後,拔出匕首削去李二的一隻耳朵,道:“日後如敢翻供,殺無赦!”。當夜,靜空潛入何家莊紫雲舅父家,拍窗喊醒何文禮,道:“菩薩令你速起身拿窗台上的狀紙,到霍州大堂替紫雲喊冤,如違法旨,罰你頭疼至死,吾神去也!”靜空師太離開何家,急急趕到霍州縣衙,在觀音菩薩的一張畫像上,寫上“房紫雲冤”四字,放在堂桌上。而後覓地休息。
卻說房紫雲的舅父何文禮戰戰兢兢起來查看,果見窗外有幾張紙,心中不勝驚駭,也不細看,騎上毛驢就急急趕往縣衙,等柵欄一開,就衝入猛擊堂鼓。霍州縣令‘湯湧泉’,聽得堂鼓震天響,急急升堂,剛入公座,就看到公案上放的‘菩薩字帖’,端詳良久,也不知房紫雲是何許人,就先傳擊鼓人上堂。看過何文禮的狀紙,及李二的供詞,心中已然明白。道:“何文禮!本縣準爾申訴,先去本縣班房坐等待傳!不可遠離!”後出簽令捕快:去‘房家峪’鎖拿李二、拘傳田氏、‘大怪’到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