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冥羽側過頭,不去看楊憶苒,“對不起,我確實騙了你。” 楊憶苒卻仿佛發了瘋一般地上前,一手揪住他胸口的衣裳,一手又是捶又是打,嘶聲裂肺帶著哭腔地怒吼道:“你騙人,你騙人,你沒有在騙我!你見過我爹娘的,你明明見過的,你手中有我楊家家傳玉佩的!你見過我爹娘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 在孟家莊臥底多年,楊憶苒進門半年,總是雍容華貴、舉止得體、高高在上,雖偶爾見到她不為人知的可愛麵,卻從未見過如此失控如此瘋狂的一麵,她的控訴她的眼淚她的傷心,無不讓顧冥羽又是心疼又是自責,諸多安慰的話經過喉嚨,卻哽住,最後隻能化為一句:“對不起!” “我不要聽對不起!我要你告訴我,你沒有騙我,你的確知道我爹娘在哪裏!你快點告訴我,告訴我啊!你說啊,說啊,說啊……” 哭到最後,罵到最後,打到最後,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聲音也嘶啞起來,臉上的淚水卻未斷過。
看著坐在地上從嚎啕大哭到默默落淚的人,顧冥羽輕歎一聲,蹲下身子,用自己的袖子輕輕地為她擦拭著,話語極盡溫柔:“那玉佩是皇兄派人尋找時在苗疆一帶發現的,所以,線索其實還是有的,你不要太焦急,總會有消息的。” 無神的雙眼這才漸漸有了焦距,嘴唇動了動,一副想問不敢問的模樣,顧冥羽又是輕歎一聲,將人擁進自己的懷裏,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安撫道:“相信我,這次沒騙你。” 由於身子尚未痊愈,又經曆大悲,因此楊憶苒的精神又連著幾天萎靡不振,病也加重了幾分。 不過,顧冥羽卻將王府裏的珍貴藥材都拿了過來,也不管需不需要,對不對症,反正隻要大夫說對身體有益,他就命人煎,甚至跑進皇宮,將蠻邦進貢的唯一一朵天山雪蓮偷了出來,隻因大夫說這藥可以強身健體,且對女子身體甚好。 楊憶苒精神不濟,也不愛說話,惜落端什麼來她就喝什麼,猶如木偶,隻有在顧冥羽來的時候,才會抓著他的衣角問,但每次都是一樣的安撫回答,便再也不願說話。
這日午睡過後,顧冥羽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出現,楊憶苒也不甚在意,隻讓惜落將平日裏看的書拿過來,背靠靠枕,坐在床頭看起書來。 忽地,門被用力推開,顧冥羽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快步走至楊憶苒床前,搶過她手中的書,幽深的瞳子閃著灼眼的光芒:“你猜我剛剛收到什麼消息了?” 楊憶苒眼皮都沒抬地伸手,想從他手中拿回書,隻是他拽得緊,沒拿動,遂疑惑地抬眸,語氣毫無波瀾地:“什麼?” 顧冥羽的興奮並未受損,剛毅的臉頰盡是柔和的笑意:“皇兄剛剛派人來告訴我,你父母有消息了!” “什麼?!”楊憶苒驚得整個人從靠枕上直起身子,直挺挺地坐在那,背僵硬得不行,雙眼睜大怔怔地看著他,難以置信地卻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次:“你剛剛說什麼?” “就知道你肯定不相信!”顧冥羽邊笑邊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你自己瞧一瞧便知道了!” 楊憶苒第一時間搶過信,拆開信封,一目十行,那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一半,將那封信緊緊地壓在胸口,僵硬的背終於軟了下來,眼含淚花既喜又悲:“有消息了,十年了,終於有消息了!” “王爺,我求你放我走好嗎?我要去尋爹娘的下落。” “憶苒……” “隻要你肯放我走,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