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不敢置信地踏進鳳宮,果然見她正襟危坐地等著自己,“明月說你想見我!”他在她麵前,從未用過‘朕’,兩人心知肚明,這個皇帝本該屬於誰。 楊憶苒沒有看他,聲音清冷:“憶聞不適合官場,我不希望他留在京城。”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寰宇在她對麵坐下。 “誰的意思不重要。”楊憶苒微微挑眉,“你隻管說答應或是不答應。” 寰宇輕歎:“憶聞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留在朝中必定會有一番大作為。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向你保證,隻要我在,他就一定安好。” “他個性單純,容易被人利用,若有天有人告他謀反,你怎麼護他?” “我說過,隻要我在,他就一定安好!” 楊憶苒冷眼看著他,嘴角帶著嘲諷的意味。 “好,我坦白!”寰宇又一次歎氣,“我在為日後做準備。李銘心思穩重,能文能武,憶聞再磨練幾年必定也會成熟、且他擅長行軍打仗,有他們兩個在,誰也動彈不了他的地位。” 他,兩人都明白是誰。 憶聞是他的舅舅,自然護他。
李銘與自己兒時便認識,友情亦深,再加上他一直在內疚對自己隱瞞身份,隻要自己讓他許下承諾,他日必定會好好輔佐孩兒。 一番話,讓兩人都陷入一片沉默。 許久,寰宇開口:“你若真執意不想憶聞留在官場,待你生產後,我會讓他自己選擇。” 生產? 是了,再過三個月就是預產期了。 楊憶苒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小腹,這裏,原先隻是平平的,如今,已經住著一個寶寶了。 寰宇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不知道,隻是明月小聲喚她吃飯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走神了,已經走了很久的神,想起了很多以前總是被忽略的事情。 平日裏總是在自己耳旁不停說話的明月今日忽然變得安靜起來,楊憶苒詫異地抬頭看了眼她,隻見她正怔怔地盯著桌子上的食物發呆,她不禁莞爾一笑,原來發呆是每個人都會做的事情,即便是這個呱噪的丫頭。 新年一晃就到了。 今年是雲國的第一個新年,所以即便皇帝再如何強調簡單就好,禮部依舊為皇帝辦了一個盛大奢華的晚宴。 與此同時,自家有女的白關門又開始借此機會蠢蠢欲動了。
寰宇本不打算讓楊憶苒參加,這種宴會毫無意義無聊,而且萬一磕到了碰到了或者怎麼樣了,可是她卻想看看如今雲國的萬象,他拗不過她,便萬分小心地帶著她來參加了。 帝後端坐在最上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帝將皇後保護得多好,從未出席過任何公開場合、堅決不允許朝中任何人談論她的過往、甚至後宮一直虛設。 百官們見到皇後那顆躍躍欲試的心便慘淡地跌了下來。 不過,雖然將女人送進宮的願望沒法實現了,但能與帝後一起過這具有曆史性意義的時刻,百官們依然很是高興。 楊憶苒柔和的目光緩緩地掃過百官,在兩個人身上稍稍頓了下。 楊憶聞無邪地對姐姐一笑,姐姐能來參加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但想到姐姐已經願意融入生活,他就為她感到開心。 李銘在遇上楊憶苒眼神時,酒盞中的酒灑了幾滴出來,他窘迫地低頭喝酒。 新年第二天,皇後就召見了當朝宰相李銘,兩人秘密地在鳳宮說了一整天的話,談話內容無人知曉。
眾人都知道皇上為皇後後宮虛設,皇後的同胞弟弟軍功顯赫,楊氏一族榮耀至極,如今又與李丞相交好,有人開始趨炎附勢,有人開始暗中觀看,等著外戚坐大、皇帝忌憚,然後打壓楊家,自己再出擊。 隻是,皇後臨盆的日期一天天接近,皇帝依舊一心一意隻對皇後好,對楊家更是不斷提拔,楊憶聞已經從將軍越到侯爺,李銘與楊憶聞更是經常同上朝同下朝同進宮。 這日,憶聞與李銘剛剛離開,楊憶苒在明月的攙扶下慢慢地往房間裏走。 “娘娘,聽說您與皇上從小就訂了娃娃親,是嗎?” 楊憶苒怔了怔,點頭。 如今,這個世上知道皇上是寰宇而非韶雲的,隻有三個人:憶聞、李銘,還有自己。至於那些暗衛,即便他們死了也不可能說出這個秘密,所以不算在內。 “那皇上與娘娘是青梅竹馬嘍?” 青梅竹馬?我們算是青梅竹馬嗎? 楊憶苒在心中搖頭,她自己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難怪皇上皇後感情這麼深,不論多少大臣上折子想要送女兒進宮皇上一律拒絕。” 如今兩人在有外人時總是裝出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樣,外人會如此認為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