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時二刻,舒暢便在綠喬的伺候下起了床,既然昨日去了榮壽堂,以後的晨昏定省便免不了,這惱人的規矩對於愛睡懶覺的舒暢來說著實殘酷,不過也沒辦法,誰叫她現在還是人妻,等以後離開了陳清理,愛睡多久就睡多久。
早上的請安進行的格外順利,大概老太太還沒從昨日的“驚嚇”中回過神來,隻是草草聊了幾句,便打發舒暢回聽雨苑了。
用過早餐後,舒暢便待在她的小書房裏練字,古代寫的都是繁體字,雖然認得,卻不會寫,隻得從頭好好學起。話說這小書房空置很久了,當初剛搬到杭州的時候,舒暢興致勃勃的在院子裏專門辟了個房間作為書房,卻因為陳清理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放棄了讀書習字的興趣,真是愛地夠卑微,夠沒自我的,舒暢撇了撇嘴,摒除腦中的雜念,聚精會神的照著書案上的書帖臨摹。待臨完一張大字後,才擱下筆,動了動微微發酸的手腕,細心的查看不足之處。
“小姐,文嬤嬤帶了丫鬟和婆子在院子等候。”綠喬的話打斷了舒暢的思路。
終於來了,舒暢揚了揚唇,和綠喬一起去了院子。
院子裏總共立著十個丫頭並六個婆子,另有一個頭發梳地一絲不苟,簪著一支梅花金簪的體麵婆子,舒暢知道她就是掌管陳府內院總管事文嬤嬤,綠喬說這個文嬤嬤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頭之一,對老太太忠心耿耿,在陳府很有幾分體麵,這也是老太太安心放權下去的原因,因為無論怎麼樣,她都不會背叛老太太。
文嬤嬤見到舒暢走近,上前行禮道:“大奶奶好,奴婢奉了老太太之命,領奴才來給奶奶相看,這些都是奴婢從各房各院挑選出來,奶奶看是要哪幾個。”文嬤嬤的臉型瘦長,看上去很是嚴厲,說話的語氣也很刻板,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舒暢微微點了點頭,衝著白嬤嬤笑了笑,道了聲:“嬤嬤辛苦了!”然後走到一幹奴仆麵前,一個個細細看下來。或是問一句叫什麼名字,原是在哪當差的,或是問問家裏有些什麼人。
一輪看下來,舒暢也明白這些人多半是老太太和周玲琳的人,就算有個別沒主的,也是蠢笨的。不過舒暢既然敢跟老太太要人,也做了她會安人的準備,畢竟有的時候她想讓老太太知道的消息,如果沒有傳聲筒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嬤嬤,不知道陳家奶奶輩的丫鬟婆子的份例是多少?”舒暢沒有立馬做出決定,而是走到文嬤嬤身邊問了一句。
文嬤嬤這才抬眼仔細打量起這個平常常常忽視的大奶奶,清秀的五官,比起周姨娘精致的容貌來,可以說是普通,不過眉宇的從容氣度卻不是周姨娘可以比擬的,特別是那雙眼睛,晶亮亮的透著聰慧,讓她整個人看上去特別可愛動人。文嬤嬤依稀間記得以前的大奶奶是一個呆板沉悶的人,一個呆板沉悶的人,這一雙靈動的眼睛又如何解釋?難不成她以前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