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暢緩緩的點了點頭。
等小廝拆了偏門的門檻後,馬車又繼續駛動起來。等到了二門處停了下來,舒暢踩著腳踏下了車,一眼望去便是看不到盡頭的飛簷,跟著的小廝丫鬟自去了二房不提。唯獨留了白嬤嬤這個老人準備跟著舒暢一起前往梨香院。
二門處已經有五個人等著,打頭的年紀與白嬤嬤差不多,瘦長臉看上去比較嚴肅,身後則立著四個穿著一色衣裳的丫鬟,那人見舒暢下車,便上前一步行禮道:“三小姐一路辛苦了。”
白嬤嬤趁著扶舒暢下車的功夫便在她耳邊說過:“老太君派了香嬤嬤來接您,可見還是疼您的。”
舒暢明白這人便是老太君的心腹,自是不敢怠慢,還了一個半禮道:“勞煩嬤嬤在這久等了。”
香嬤嬤的眉頭稍稍鬆了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領著舒暢望梨香院的方向走去。一路行來,建築物樸素而又大氣,道路兩邊栽種的樹木花卉也沒有舒暢在蘇家看過的精貴,給人一種內斂沉穩的感覺。
走了約莫半刻鍾時間,便到了老太太的梨香院,一共五間正房,底下兩溜是東西廂房,正中一條大道通向正房,廊下掛著些鳥籠,裏麵養了些雀兒,兩個小丫頭見舒暢進來,便打起簾子喊了一聲三小姐來了。
舒暢吸了一口氣,便提步跟著走了進去,繞過一架八仙過海的玉石屏風,往右拐便是暖閣,蟾蜍吐氣的銅香爐正燃著凝神正氣的香片,舒暢抬眼看去隻見一穿著黑色金線繡福的老太太端坐在炕上,頭發雪白,暗紅色鑲貓眼石的抹額,老太太此時正半眯著眼,手裏撥動著一串黑色的佛珠。
而老太太身邊立著一個中年婦人,秋香色牡丹蘇錦禙子,遍地撒花的洋縐裙,鵝蛋臉,五官與舒暢有幾分相似,此時正神情激動的望著舒暢。舒暢知她便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舒家二夫人顧氏。底下兩溜酸枝木高椅上則坐著四個年輕的小姑娘。
舒暢端正了神情,在丫鬟準備好的軟墊上跪下,磕了一個頭道:“不孝孫女,給祖母請安了。”
老太太並沒有立即說話,舒暢也隻能維持著這個姿勢,一時間屋子裏靜地連顆針掉地的聲音都可聞。二夫人有些心疼女兒,卻也知道此時容不得她開口,隻得眼眶紅紅的望著舒暢。
等舒暢跪地腿都酸了,才聽得老太太淡淡的說了一身:“起來吧!”
舒暢知道老太太這是在表達她的不滿,也不敢說什麼,隻得跟著站到二夫人的下首,麵上恭恭敬敬的,連一絲委屈都不敢露。
“母親!”顧氏雖是老太太的媳婦,卻也是她的嫡親侄女,論起疼愛程度,這在四個媳婦裏是頭一個,因著心疼女兒,少不得開口圓場。
老太太睨了一眼二夫人,又看了一眼規規矩矩立在那裏的舒暢,不疾不緩的的問道:“知道錯了?”聲音不大卻是壓迫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