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聽到了舒暢的聲音,蕭奕的睫毛微微顫了顫,舒暢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連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自己希望太大失望也大。

蕭奕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微微動了動,這一下舒暢看的分明,狂喜湧上心頭,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蕭奕,蕭奕,你聽的到我說話嗎?”

好一會,蕭奕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舒暢那張滿是淚水滿是喜悅的臉,蕭奕想要開口說話,喉嚨卻是如火燒一般,動了動唇,卻是出不了聲音。

“你先別急。”舒暢連忙製止他,就怕他一個不小心又傷了自己,又對著車門大喊,“拾兒,快過來。”

原本在飯館裏頭吃飯的聶拾兒聽到舒暢的聲音,連碗都來不及放下,趕忙跑了出去,還沒上馬車,便急道:“舒姐姐,怎麼了?是不是蕭奕有什麼不妥啊?”

待上到馬車,看到喜極而泣的舒暢,以及睜眼望著舒暢的蕭奕,驚訝的叫了一聲。

“拾兒,你快幫他看看吧!”舒暢擦幹眼淚,將位子讓了出來,好方便聶拾兒把脈。

拾兒也不敢耽擱,仔細的診了診,道:“舒姐姐,蕭大哥這麼重的傷,能這麼快就醒過來,實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照脈象來看,已無生命危險,認真妥當的照料外傷就行了。”

舒暢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對著站在外頭的舒餘昕、劉世珩等人說道:“哥哥,他現在沒什麼事了,這裏也不方便,你們等晚上住宿的時候再來看他吧!”

舒餘昕含著笑道:“知道了,你進去陪他吧!”而後又微微提高了聲音道,“拾兒,你的飯還沒吃完呢,快些出來吧!”

聶拾兒應了一聲,對舒暢說道:“舒姐姐,你可以喂蕭大哥喝點水,不要過量就行了。”說完便跳下了馬車,將空間讓給了舒暢和蕭奕。

等聶拾兒下了車,舒暢才又坐回蕭奕的身邊,喂他喝了點水,然後怔怔的看著蕭奕,唇角扯出一抹弧度,道:“你是不是害怕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還我人情,所以就趕緊醒過來。”

“我……聽見你哭了……”蕭奕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昏迷而變的粗噶難聽。

舒暢聽他這麼說,眼淚又掉了下來。

蕭奕想要伸手替她抹去眼淚,手卻沒有力,舒暢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喃喃的說道:“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知不知道當我看到那些痕跡時,多麼想跳下江去找你?你知不知我每晚都夢見你被冰冷的江水吞噬?”

蕭奕的掌心很快就濕了,那些淚水幾乎要將他灼傷,這樣的軟弱的舒暢,他從未見過,她眼神裏的脆弱無助一點一滴都收進了他的心底。

“對不起!”蕭奕低聲說道。

舒暢吸了吸有些發紅的鼻子,甕聲甕氣的說道:“知道錯了,就趕快好起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準丟下我,就算是為了我好,也不準!”

此時的舒暢就像是一個被嚇壞了的孩子,提著無理取鬧的要求,見蕭奕點頭應下,才破涕為笑。

舒暢小聲的說著她的要求,直到蕭奕又沉沉睡去,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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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往京都的方向走去,蕭奕的身體狀況也漸漸的好轉了起來,從一開始的一天隻醒一、兩個小時,到現在的能撐上小半天。

舒暢每天變著法子弄滋補的藥膳,想要將他瘦下去的肉都補回來。

大約行了十五天,舒暢等人便到了馬渚鎮,這鎮離京都也就三十裏路,休整一夜,明日午時就能回到京都了。

蕭奕半靠在客棧的大床上,任由舒暢給他淨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