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將舒暢安置在“紫苑”臨窗的榻上,開了窗,讓外頭的夜風吹進來,又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舒暢輕啜了兩口便搖了搖頭,胸口還有點悶悶的感覺,對著窗戶猛吸了兩口新鮮空氣,才將那股作嘔的感覺給壓了下去。見蕭奕一臉擔憂的望著她,便給了他一個笑。
舒暢他們這一來一回,陳清芳都還沒走出“紫苑”,可蕭奕像是當她不存在似的,舒暢這會人也難受的很,哪有空理會一個心理扭曲的人,橫豎蕭奕在這裏,她都不會吃虧。
陳清芳手裏的帕子幾乎被她絞成一團,她不知道這男人是幹什麼的,但這男人對舒暢的好刺痛了她的眼睛,從以前她就看不起舒暢,後來又將陳家的落難和自己的不幸都歸結到了舒暢的頭上,沒遇到舒暢前她也幻想過舒暢的生活,她一個和離的女子無非就是青燈古佛,孤寂一生,這樣一想,她的心才會覺得舒服些。
可如今舒暢的身邊卻有一個這樣的人如此待她,這讓她的心如何能平靜的下來。
陳清芳幾乎咬碎了一口牙,舒暢卻連個眼角餘光都沒給她。
不一會,柳媽媽便領著一個中年婦人走了進來,像她們這種地,一般的大夫是不願意來的,不過妓女也是人,也會生病,特比是那些開不得口的病,自然得有人醫治。
這林嬤嬤早年相公是個大夫,她陪在左右,便也學了點,後來守了寡,她一個女人實在無以為生,隻得到這種地方給這些人看病,因為是半路出家,醫術自然不怎麼樣。
舒暢見這人雖然穿的幹幹淨淨的,臉上卻是忐忑不定,便拉了拉蕭奕道:“我好多了,不如我們先回去吧,另請了大夫再看。”
柳媽媽就怕聽見這話,連忙堆起一臉的笑說道:“哎呦,這人都請來了,就看看吧,這會這麼晚了,怕城裏的大夫都歇下了。”
蕭奕皺了皺眉頭,半晌才對林嬤嬤點了點頭道:“你仔細著點。”
蕭奕已經盡量放緩了語氣,卻還是將林嬤嬤嚇的抖了一下,柳媽媽推了推她,她才上前道:“還請姑娘將手遞給我。”
舒暢見事已至此,便也不再堅持,反正這會她那股難受勁已經過去了,這老婆子不靠譜的話,她也可以當聽聽過就算。
林嬤嬤將手搭在舒暢的手腕上,微眯著眼睛,看上去到有幾分樣子。
大半盞的時間過去了,林嬤嬤才縮回了手,看了看舒暢,又瞄了瞄麵無表情的蕭奕,道:“姑娘這是滑脈,已經有大半個月的身孕了。”
別的毛病她或許不在行,可這號滑脈她可是特地認真的學過的,要知道青樓女子最怕的便是出這檔子事,因而林嬤嬤這回的表情那是異常的篤定。
舒暢麵上一怔,仔細想想,小日子好像遲了幾天,難道這就有了?想到這,舒暢的手輕輕的撫上了自個兒的小腹。舒暢從初為人母的驚喜中回過神來,才想到蕭奕怎麼聽到這個消息沒有反應,他不是一直盼著生個女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