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李佳慧才到家。王桂花一直等著女兒,因為女兒每次出去吃飯,回家都說沒有吃飽,還要再喝一碗湯才能睡覺。 “沒喝酒吧?”王桂花揉著有些困倦的眼睛問。 “沒有。媽,你睡吧。”李佳慧放下包倒了杯水。 “稀飯還是鍋裏溫著,先喝一碗。”王桂花去廚房給女兒端稀飯。 “媽,不用了。我喝點水就可以了,吃不下東西了。”一杯水下肚,李佳慧感到舒服了不少。她想,幸好自己喜歡吃辣,否則一口也吃不下去,又覺得胡浩東這人有些太自我了。 “吃飽了嗎?別半夜的時候再說餓。” “真不吃了,已經很飽了。你快睡覺吧。” 王桂花打了兩個哈欠,見女兒不吃,也就回房間睡覺去了。 李佳慧沒有困意,她翻看著胡浩東給她的那份資料。資料中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可是如何實現,卻又是另一個問題了。低端,貼牌,低價競爭,李佳慧又何嚐不想從這種狀態走出來,可是怎麼走?走向哪兒?真的一斧頭砍掉這些,然後另起爐灶向高端市場進發,如果那樣,不但要被現有市場拋棄,恐怕首先麵臨的就是資金鏈斷掉的問題。
李佳慧每每想到這些就無法入睡,每當此時,她總希望能有一個人和她談談,哪怕隻是聽她發發牢騷也好。這種感覺,隨著這兩年激烈的市場競爭,也就越發強烈了。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胡浩東,他離開飯店直接回了家。剛進門就撞見了要告辭的齊叔叔一家。他又和爸爸媽媽把齊叔叔一家送到樓下,剛返回,就被媽媽劈頭蓋臉數落了一通。 “我是不是要你今天晚上早點回家的?”胡媽媽用她一貫強勢的語調問兒子。 “我有事情沒法趕回來。再說又沒有什麼大事情。”胡浩東現在很後悔搬回家住,以前一個人在外住,即使房間亂成豬窩,最起碼耳朵還是清淨的。自從胡浩東的大哥結婚搬走以後,胡媽媽就把小兒子從外麵箍了回來,說是家裏沒有人氣。 “人家齊叔叔今天專門帶著閨女過來,你倒好,沒人影了。你讓我和你爸爸的臉往哪兒放?”胡媽媽邊收拾茶具邊質問兒子。 胡浩東當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對,雖然他是故意的。但此時還是陪著笑臉,“媽,你別收拾了。我來,我來。”胡浩東搶著收拾茶具,抹桌子。 胡媽媽顯然不接受兒子的好意,把抹布向桌子上一扔,直了直腰說:“你少給我嬉皮笑臉,無論你什麼意見,中意還是不中意,你都回來看看。
人家姑娘不錯,比你認識的那些沒良心的人強多了。”胡媽媽提起那個卷走了她五萬元錢的女生就生氣。 “媽,您怎麼老是提那件事情啊。您再提,我真的生氣了。”胡浩東語氣認真。 胡媽媽也覺得不該再提以前的事情,見兒子表情認真,她的語氣也和軟了不少。換做一種語重心長的語調繼續勸說:“東子,媽從來不像那些老太太一樣催你結婚,媽總覺得我兒子這麼好,一定會找到一個好媳婦。但是,你也要稍微留意一下啊,否則好姑娘都被別人挑光了。”胡媽媽認為婚姻就像買菜,去得早就能挑到好的,去的晚,就什麼也剩不下了。 胡爸爸從衛生間出來,他一直想方便,可是有客人在,他幾次想去衛生間就是不好意思。此時,胡爸爸顯然輕鬆了不少,也加入了娘倆的談話中。 “東子,咱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所以挑媳婦也不用找什麼名門之後,當然人家也看不上咱。但是,無論貧富,一定要老實本分,孝敬父母,這才是最主要的。你齊叔叔家的這個丫頭真不錯,你可以考慮考慮。”胡爸爸也覺得齊家女兒不錯。 這位齊家爸爸和胡爸爸是工友,當年兩人在一家機械廠上班。後來機械廠破產,兩人都下了崗。
齊家爸爸去了一家民營機械廠做師傅;胡爸爸從廠子裏買了一台舊車床,自己單幹。但這些年,兩人一直都有聯係。齊家隻有一個女兒,齊家有意思撮合女兒和胡浩東,齊家媽媽已經幾次在胡媽媽麵前有過這個意思表示。胡媽媽覺得齊家女兒也很好,漂亮,而且兩家知根知底。在胡媽媽的心裏,現在找個稱心如意,身家清白的兒媳婦真的不容易。 “爸,媽,你們就別為我操心了。我呢?已經有目標了。比你們說的齊家的丫頭好一百倍。”胡浩東把洗好的茶具放進了櫃子。 “兒子,是真的啊?是做什麼的?多大了?什麼時間帶回家給媽媽看看。”胡媽媽聽說兒子已經有了目標,額頭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您可千萬別激動,還沒開始呢。還不知道人家是什麼意見呢,反正就是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您先稍安勿躁。”胡浩東真的不想和媽媽說,但又想耳朵清淨。 “媽不著急。你要是早和媽說,媽也不會讓齊叔叔來家啊。弄得大家都不好看。”胡媽媽覺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多此一舉的事情。 “老胡,那我明天和齊家怎麼說啊?”胡媽媽問老公。 “實話實說唄,都是老熟人了,老齊也不會生氣的。你就說東子剛有了對象,我們也是剛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