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匠的腿經過一個月的休養,已經大好。但醫生囑咐不要長時間行走,要等骨縫全部愈合才能做劇烈運動。但李木匠的心裏著急,要去參加展覽會的那套紅木家具還沒有完成一半,雖然他拖著傷腿做了一些,但離展會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把活交給其他人,李木匠又不放心。李佳慧讓爸爸不要著急,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來得及。 比展覽會更讓李佳慧著急是奶奶。自從李老太太出院以後,胡浩東經常去探望,老太太雖然說話不利索,但是腦子很清楚,隻要胡浩東家裏,她就親得不得了,也不發脾氣了。要是胡浩東幾天不去,老太太就用她那說不清楚的語言詢問,別人聽不明白的時候,她就發脾氣。一家人拿老太太沒有辦法,為了能哄老太太開心,佳慧經常帶著浩東一起回家,有時候浩東也會自己過去。對此,胡浩東表示很樂意。 這天,胡浩東在李家吃過晚飯,要回去的時候被老太太叫住了。 “奶奶,您有事情啊?”李佳慧問。 老太太經過這一場大病,也消瘦了很多,現在陷坐在沙發裏,和偌大的沙發相比,越發顯得瘦小了。老人用不斷發抖的左手拉著胡浩東坐在身邊,語言不清地說:“東……東子,你和三丫……啥時……結婚?”老人邊說著話,口水就跟著流出來了。
李佳慧提起縫在老太太胸前的一個方形手帕幫奶奶擦了擦口水。然後說:“奶奶,這事不著急。” 老太太顯然不想讓孫女插話,有些不高興地嗯嗯了兩聲,佳慧知道這是奶奶在抗議,衝胡浩東使了個顏色,意思是說,隨便應付一下就可以了。胡浩東衝著李佳慧笑笑,然後拉著奶奶的手,說:“奶奶,您看十月一國慶節,怎麼樣?” 老太太聽完這話,非常高興,拉著浩東的手一個勁的笑。不斷地點頭,又示意佳慧不要老是想著家具廠的事情,還是和東子的婚事重要。李佳慧隻能使勁點頭,表示會的。 老太太一直都認為浩東是要做上門女婿的,李木匠還沒有來得及告訴老娘佳慧和浩東的事情,娘倆就都進了醫院。老太太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好,所以白天黑夜都在琢磨佳慧和浩東的婚事,她現在隻盼望佳慧和浩東能夠快點結婚,這樣,她死了也能閉上眼了。以老太太現在的情況,是絕對不能告訴老太太真實的情況的。 李佳慧送浩東出門以後,就向他解釋了這件事情。李佳慧的心裏此時卻充滿了矛盾,經過奶奶這次生病,她才切實感覺到自己對這個家庭的重要性。爸媽一天比一天老邁,她可不想爸媽也出現奶奶這樣的情況。一次意外已經足夠了。
“你怎麼和奶奶說十月一結婚呢?你不是騙她嗎?”佳慧對浩東信口開河的說法很不滿意。 “我沒騙奶奶,我就是打算十月一結婚的。你認為不好嗎?我倆都相處這麼長時間了,你我都是痛快人,還猶豫啥啊。我可是很想你的。”胡浩東說到最後,看著佳慧壞壞的笑。 “我和你正經的呢。我覺得我可能會重新考慮我倆的關係。你看我奶奶的情況,她可是一直認為你是要來我家的。”李佳慧的語氣有些哀傷又有些嚴肅。 話說到這裏,浩東也沉默了。老太太辛苦了一輩子,到老了沒有任何要求,唯一的心願就是給李家招一個上門女婿,現在老太太的情況又是這樣糟糕,又怎忍心告訴她真相呢。現在甚至李佳慧的思想也有了變化,胡浩東的心又覺得分外堵塞。 李佳慧見胡浩東不說話,她知道浩東為難,但她又不想讓奶奶失望,她真的後悔當初一衝動而做的決定。即使奶奶沒有生病又是否能夠接受呢?即使接受,那也將是奶奶一輩子的遺憾。她真的後悔了。 “那如果我們結婚以後,先住在你家裏,是不是奶奶就放心了呢?”胡浩東覺得這也許是個好辦法。 李佳慧也這樣想過,但是她知道胡浩東的媽媽是不會同意的。
現在既然浩東提出來,那就讓浩東回家和胡媽媽商量,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那當然好了,可是阿姨那邊,你能做通工作嗎?” “我和媽媽實話實說,我媽媽也是通情達理的人,我認為應該沒有問題。這事情就這樣定了,我今晚回家就和我媽媽說。” “你和阿姨好好說,別惹她生氣。越生氣,這事情越不好弄。”李佳慧囑咐浩東。 胡浩東又詭異的笑了笑,“這麼說,你同意國慶節結婚了?” 李佳慧真是哭笑不得,繞了一圈,浩東還沒有求婚,自己就同意了。“你也太狡猾了,這樣的求婚也太簡單了。我可沒說答應。” “我倆都是手藝人,你是木匠,我是鐵匠,咱不學那些文縐縐的把戲,我弄個他們做不來的。”胡浩東邊說著,邊從包裏神秘地掏出一個東西。然後把拳頭攥得緊緊的,“猜猜,是啥?” 李佳慧心想,就這一個拳頭,能藏下的也就是個戒指了。還說和人家弄得不一樣,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