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樣,女人依舊被突然出現的光亮驚得魂飛魄散,整個身體深深地蜷入沙發中,兩手緊緊捂著胸口,卻完全沒想到要阻止五號的動作。
她鬢發散亂,好一部分垂下來遮住了麵龐,但就在麵罩揭開的那一瞬,我就認出並且驚呆了:“憨?”
秋意驚訝了:“是淩天?”這話得到了五號的首肯,也讓整個方舟裏震驚。
這時候,她更讓我能想起當年的憨,那個拿著一把鋤頭給我溫暖笑容的憨。她的臉幾乎布滿了流膿的瘡包,鼻子已經變形,甚至脖子上都有暗瘡,有些發綠,中間閃著些許金光。如果單從這張臉,原先那個淩天完全看不出來,但她的氣質沒有變,即便是驚慌失措,那種溫婉沉靜的氣息依然在,隻是恐懼給她帶來一些迷惘,就像是當初因為農民軍的失敗,落難站在我麵前的憨。
“我不是憨,”她好像突然有了精神,“當初那個憨隻是NPC,公測時,我回家照顧親人,是在遊戲進行到了一半時,雲天聯係上我,說是這個遊戲需要我參與測試,最後選擇了這個角色,想來應該和你有關吧。我知道泰格的身份,他比我遲一天進入,但我到公測結束,居然一直就沒認出你是一個玩家。”
這可不是給她做出解釋的好時機。我試探了一句:“那你這排行也來得太容易了吧,憨的級別可非常高,我想排行榜第一應該非你莫屬才對。”
“本來我是想要一個獨立的角色,但那時候這個地區戰況已經明了,雲天說那幾個重要角色都是公司高層親自控製,隻有這個憨是可以提供給我,為了讓我注冊,把憨的級別調降到平均的十六級,好在是你手下經驗值漲得快,又受到泰格長期圍攻,我最終排在他之後。”那注冊很有可能是在建營的時候?我不敢保證,從那之後,我與憨就再沒見過麵。但我知道,能夠升到那種高度確實有他自身的努力,泰格說過,他認為很容易就攻下下裏巴村,最終失敗了,就是因為他麵對的同樣是一個成精的玩家。差別隻在於,泰格知己不知彼。
我隻能點點頭:“都是雲天的安排,他不簡單啊。”
“雲天是你們工作室的頭?”秋意這時才反應過來,一臉興奮:“那還有誰,能不能告訴我,要趕緊保護起來。”
淩天痛苦地搖搖頭,重新蜷縮在沙發裏。五號伸手攔住秋意:“她是這樣,一時有好轉,一時就會出現變異的情況,什麼藥物都沒有用,完全靠她自身的毅力壓製。”
“你早就和她聯係上了?”聶峰站出來,居然還跟著加代子,也不知道觀察孔那邊現在有誰控製。但他的憤怒可以理解,史丟這個角色費了他太大的心血,甚至差點要了他的命。“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讓我們想辦法?”
“我確實和她早就認識了。但我不是那個工作室的。這兩天都有去她家裏幫忙打掃一下,就在今天中午,發現她倒在後院裏,本來我想把她送醫院的,但她說回到方舟裏可能會有更好的效果。”
“可她萬一變異了,對我們這裏所有人都可能造成傷害。”秋意頓時緊張起來,淩天平日看著手無縛雞之力,但她好歹是條綠龍,龍族的存在,怎麼高估都不為過。
我卻知道情況沒有那麼糟,隻要這個時間,她還沒有真正異化,就說明這段時間她對自身的控製有效。隻是五號的話明顯有破綻,我記得關於淩天的最後一個消息就是從他那裏來的,不可能隻是這麼輕易地帶回來,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這樣,現在問她做不到了,你把所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吧。”
“行,她有告訴我一些,是這樣的:她落海了,離岸還有很遠距離,後麵人以為她必死無疑,就沒有繼續追查。那時候,海水很冷,她掙紮了很久,總算沒有變異,但也沒遇到人救,就這樣在海麵漂浮一天,第二個晚上,又出現變異的情況,她自忖必死無疑,就昏迷過去,等白天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在事發地點三百多海裏之外的小灘島,那裏她去過野營,可以確認位置,而且那晚也不可能有洋流把她送到這麼遠,所以她判斷隻有一種可能:身體變異後她擁有了異常的遊泳能力,自行遊了這麼遠,從小灘島到我們這裏,中間還有十幾海裏的距離,她決定在島上休息一天,嚐試晚上變異遊回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