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日落海之變後,丁震言受到楚帝重用,權勢更重,在四大將軍中的地位一躍而上,近些日子更有坊間傳出消息說楚帝有意立大將軍一職,而坐這個位置的人便是丁震言。
如今的丁震言如日中天,但是這樣的局麵自然會招來朝廷中另外一些勢力的不滿,明麵上平靜的天瀾城實則暗流湧動。
前些日子,袁小春所殺的兵部郎中李才便是丁震言的黨羽,雖然李才位卑職低,但是他的死亡依舊在天瀾城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而且這件事也已經引起了丁震言的注意。
無論哪一條河流,或是哪一片碧波,它們終將流入大海。
身處嘯海時代,每一次驚濤拍岸都必將造就一位弄潮者。
弄潮亭,紀念當初的那位弄潮兒。
將軍府,練武場東麵高處,一座精致的紅磚小亭,名為弄潮。
此時,丁震言便站在這裏,虎軀倚欄,目光遠眺。
“那件事查的如何?”丁震言麵容平靜的問道。
在丁震言的身後,一名約莫三十歲的幹練男子佇立,聽到丁震言的詢問聲後他恭敬道:“應該是千山絕影的作為。”
聽到千山絕影四字,丁震言似乎有些感興趣,露出一個平淡的笑容,繼續問道:“郭暉那邊調查的結果如何?”
“殺手做事熟練,事後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不過,卻是隻稚鳥,而且越境殺人。”
丁震言的神情終於有了些改變,笑意漸濃,道:“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千山絕影退場這些年,一出來便有這樣的後生,有些意思。”
“這件事就此作罷。”丁震言笑道。
身後那名男子卻是一驚,奇道:“將軍,這無疑是放虎歸山!”
憑借如今丁震言的權勢,想要找出殺人凶手,那也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可是他卻突然放棄了,這實在是令人不解。
丁震言看著練武場內刻苦訓練的精兵,頗為感歎道:“大浪淘沙,對於弄潮兒們,給他們一個機會又何妨呢?”
聞言,男子不再多言。
“你先退下吧,我一會還得見個人。”丁震言道。
話畢,男子靜靜離開,丁震言深邃的目光似乎回到了從前。
他一生戎馬,前半生飲血,後半生行沙,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便開始懷念從前,便建了這座弄潮亭。
敢於拚搏且無所畏懼的後輩他一向喜歡,這也是為什麼他願意放過那名殺了李才的稚鳥殺手的原因。
他現在在等待的同樣是一名年輕人。
袁小春繞過練武場,順著階梯向上攀爬,每當腳下落到一階新的階梯,他的心裏便會緊張一些。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與丁震言見麵。
階梯總有踩完的時候,走到盡頭便能看到那個人,袁小春一直努力使自己的內心平靜一些。
“來了?”
簡單的一句問候,同時丁震言將身子轉了過來。這是袁小春第一次見到那張每天夜裏自己在心裏構想過無數次的麵孔。
階梯還差一階,袁小春提前停了下來,望著眼前那個人,神情複雜。
以前,每當袁小春自己幻想的時候,總是覺得像丁震言這樣的人一定樣貌異於常人。可是,他現在看到了真人,思維被徹底顛覆過來。
普通,真的很普通,若不是因為他的著裝,或者這裏是將軍府,把他放到景泰街,袁小春很可能會將他看做是一名酒樓掌櫃或者麵攤的老板。
“怎麼了?”丁震言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望著驚愕的袁小春微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