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如桃眼皮一跳,韓國公這時候沾上涼國公府不是自己朝自己身上潑髒水麼?
她自信地笑道:“老太君的好意,女兒心領了。我這次回京,主要是太過想念老太君,為國公爺謀個京中的職缺倒是其次。萬事可不強求,他有那個運道自然能回京,沒有,女兒不會怨任何人,況且,女兒相信國公爺回京是早晚的事。老太君千萬莫因此過於勞神,或是就苛責了自己。”
薑老太君懂了薑如桃的意思,但薑如桃話說得極為周到,且處處為她著想,她有脾氣也發不出,最終隻能歎息一聲孫女與外孫子沒有緣分:“也罷,我讓底下的人幫你們收拾行禮。”
兒女都是債,薑如桃對娘家的醜聞避之唯恐不及,她卻不會因此恨上女兒,頂多心裏怨怪罷了,嘴上連狠話都不說。
可憐天下父母心。
薑老太君轉而感慨地想,涼國公對薑寶珠、薑明宣萬般包容寵溺,對薑明月的所作所為哪有半分父親的樣子?可見,父母與子女之間也是需要緣分的。
韓熙躍和薑明月在花園子裏漫無目的地走著。
薑明月一邊走,一邊吩咐丫鬟們打理花園子,現在正是春花爛漫的季節,滿園春-色令人賞心悅目。
韓熙躍明亮的眸光漸漸黯淡,他知道薑明月這是避嫌,或者說不想理他。
“明月妹妹,”韓熙躍在她吩咐一個老婆子剪三支牡丹花送到壽安堂去後,插嘴道,“前天晚上你沒事罷?”
“已經過去了,我沒事,謝謝表哥關心。”薑明月淡淡地笑道。
韓熙躍有些慚愧:“我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若是早些知道,我一定會跟舅舅求情。”
“表哥有心了,你在外院,怎麼聽得見內院的動靜?不必為此介懷,瞧我,不是半點事沒有麼?”薑明月盯著一簇迎春花。
韓熙躍更慚愧了,那天晚上他母親定是知道明月妹妹被關起來的事,但她卻什麼都沒做,到第二天他才從下人口中聽聞。
思及此,他明媚儒雅的臉變得暗淡,甚至還有一絲哀傷。
薑明月有些出神,不出意料的話,她明天就會死去,沒有任何人麵對死亡能夠坦然,她也一樣。
可是,再怕再恐懼,她也不能死在老太君麵前,得想個法子出府才行。
薑明月望著迎春花發呆,韓熙躍就看著她的側臉發呆,少男少女各有心思,一個悲春傷秋,一個卻是在生死關頭。
這時,湯嬤嬤過來了,看了看二人神色,眉頭微蹙,笑著打破靜寂,道:“大少爺,太太喚您回去收拾行禮呢。表姑娘,寧王妃來做客,老太君請您過去壽安堂見見。”
韓熙躍略慌,忙問道:“收拾什麼行禮?”
“太太方才跟老太君辭行,咱們明兒就得啟程回山南東道了。”
韓熙躍呆怔。
薑明月驚訝:“湯嬤嬤,怎會這般急?”
“也不算急了,”湯嬤嬤畢恭畢敬道,“太太回京有一月之久了,惦記著府裏的老太太和國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