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群婆子跑光了,他索性露出本來麵目,肆無忌憚的目光從她發間的景福長綿簪一直掃到她繡花鞋上的那顆瑩潤東珠。
這目光雖然平平淡淡,但薑明月就是感覺到一股子危險的侵略意味,她忍不住後退一步,繡花鞋藏進了裙子裏。
範侍衛長這才開口笑道:“大姑娘,我不僅把你放在了眼裏,還把你放在了心裏,國公爺已經把你許配給我了!”
“你!”薑明月指著他,氣得渾身發抖,“你放肆!”
範侍衛長一張國字臉,三十多歲,氣質冷硬中帶著溫和,給人一種很可信的感覺,而且他本身也沒什麼不良嗜好,一直兢兢業業,涼國公和薑老太君都信任他,也是因此,薑老太君把她交給範侍衛長保護很是放心。
這一刻,薑明月卻覺得他那張剛正的臉令人作嘔!
範侍衛長再次下令:“國公爺還有令,若是白龍反抗,就殺了白龍!”
“姑娘!”白龍喊了聲,隻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強大到可以所向披靡,殺盡所有敢欺負薑明月的惡賊!
範侍衛長冷森森地盯了眼白龍,抽出腰間佩刀,一刀還未劈中白龍的破綻,薑明月提起裙擺,飛快跑出亭子,鑽進亭子外的野樹林裏。
範侍衛長哪裏還顧得上白龍,收刀去追薑明月。
白龍急得額頭冒汗,沉沉的目光緊盯那三名精英侍衛,涼國公為了安排這一出戲下了很大的血本,恐怕這三個侍衛在軍中功夫也能排得上號,所以她應對得十分小心,招招狠辣,薑明月跑進野樹林後,她更是下了殺手,眸中閃過一道戾氣,這三人,必須死!
樹枝和荊棘勾破了錦繡華服,薑明月來不及擦臉上的雨水,鑽的全是些荊棘多的地方,看見範侍衛長果然丟下白龍,便鬆了口氣,越發往樹林深處跑。
範侍衛長氣急敗壞,口中罵著惡劣的髒字,與他平日給人的剛正不阿的形象大相徑庭:“……賤人,你再跑,你還是我的人……國公爺已經把你許給我了,讓我今天就幹了你……賤人給我站住!看我娶了你,怎麼弄死你,讓你永遠下不了炕……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到了男人身下,還不是得跟窯子裏的姐兒一樣乖乖張開雙腿……”
薑明月聽著這些汙言穢語,才知道孟長珺那張嘴其實不是最壞的,她甚至連哭的時間都沒有,仗著身材比範侍衛長小,拚命到處鑽,繡鞋掉了,發髻歪了,裙擺被刺破了一大截,她摘下發間唯一的一根簪子,緊緊握在手中。
——這根簪子不能再掉了。
明明是白天,卻跟晚上一樣漆黑,隻有天上時不時的閃電劈開天空時能讓範侍衛長看見薑明月那身華服在移動,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趁著又一道閃電劈下,看清周圍地勢,扒開頭上的荊棘,荊棘刺紮得他手掌鮮血淋漓,傷口被雨水衝刷過後朝外翻,泛著一層死氣沉沉的白。
他恨恨地用刀砍掉荊棘,這才能直起半彎的腰,閃身飛到樹上,看見厚厚荊棘下的薑明月還跟個小老鼠一樣鑽來鑽去,他猙獰一笑,踩在荊棘上方,砍掉薑明月周圍的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