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宣聲音柔和很多:“是霍公子啊,寶珠說過要回京,但是她是女眷,不會騎馬,因而坐的是馬車,過個數日,便會到了。”
霍元琪是唯一沒有沒有拋棄涼國公的人,不管他對薑寶珠是真情,還是假意,他都不想去追究了。
霍元琪臉上揚起一抹笑:“內子走後,我甚是思念……”
覺得這話有些不好意思,轉了口,歎息道:“大少爺不必介懷幕僚們走掉的事,他們本就是門客,依附權勢,殊不知世事無常,什麼事不到最後,都不能蓋棺定論。”
薑明宣眼眸微亮,神色越發溫和,以平視的角度看霍元琪,低聲問道:“霍先生可有解除困局的法子?”
一句“霍先生”,代表薑明宣已經認可了霍元琪。
霍元琪搖搖頭:“解除困局,需要從長計議,一時半會兒卻沒有好法子。”
薑明宣臉色一沉,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誰都會說,隻是無意義的空話罷了。
緊接著,霍元琪繼續說道:“不破不立,目前這個局勢對我們不利,我們可以打破這個局麵,來破解自身的危局。”
目前是什麼局勢?太子是唯一的正統皇位繼承人,他登基,意味著薑家的覆滅,而這種局勢是大趨勢,如果破了這個局勢,那麼就是……
太子做不成皇帝!
薑明宣被霍元琪話裏的涵義震住了,腦袋一懵。
他不禁重新審視霍元琪,這個男人原本是白麵無須的,現在蓄起了胡子,嘴角的情緒都隱藏在胡子裏,眼眸炯炯有神,時而閃過算計的精光,把他的野心都隱藏在精光之下。
霍元琪在他忽略的時候,已經從裏到外把自己變成一個老謀深算的人。
“霍先生,你想得到什麼?”薑明宣目光炯炯地問道。
“謀士,大少爺,這是我對自己永遠的定位,我不想得到什麼,就是認為人生得有追求,而我最喜歡做的事,是對弈。”霍元琪薄唇噙笑,捋了兩把胡子。
薑明宣淩厲地看著他,霍元琪不動聲色。
這世上有些人天生是適合做謀士的,他們沒有很強的權勢心,而是喜歡那種算計人的感覺,就像對弈,有種天下人皆是棋子,任由我擺布、掌控的豪邁感。
薑明宣忽而一笑,上前作揖:“霍先生不愧是我父親最得用的謀士,父親把寶珠嫁給你是嫁對了。此後,我會定居在京城,準備明年的科考,還請霍先生助我一臂之力,共同挽回國公府的頹勢。”
“大少爺放心,我霍元琪雖然不如薑子牙、諸葛孔明那般計謀百出,但我和他們一樣忠心,一生忠於一個主子。不成功,便成仁。”
兩人相視一笑,薑明宣先去換了身衣裳,然後請霍元琪到酒樓吃飯,密談了一下午。
他們從酒樓出來的時候,恰好遇到衛親王,兩人連忙上前去行禮。
衛親王淡淡頷首,給他們一個側臉,繼續朝酒樓裏走去。
霍元琪朝薑明宣使個眼色,自己先離開了,薑明宣回到酒樓。
霍元琪坐進軟轎裏,吩咐轎夫起轎,眼底醞釀著狂風暴雨,放在身側的雙手激動地握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