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年夜(1 / 2)

“是別人的血。”孟長珺淡淡地道。

他兩次都說“別人的血”,而非“敵人的血”,那麼定然是他身邊戰友的血無疑,也說明,致命的危險就在他身邊。

薑明月不再問,心口發緊:“世子爺,你要保護好自己……”

如果孟長珺死了,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發生什麼,卻肯定會發生顛覆性的改變。

而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甚至能感受到不曾感受過的幸福。

曾經的怨恨,在半年的朝夕相對中,不知不覺地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依賴和信任。

“明月,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跟我一起死?”孟長珺盯著她的臉,靜默幾瞬後,突然開口問道。

薑明月眼皮一跳:“怎麼問這個問題?”

孟長珺眸中有幾分黯然,但很快又翹起眼角,似對生死淡漠到無所謂,淡淡的嗓音在靜夜裏有種別樣的邪魅:“你假設一下。”

薑明月微微闔眼,假設孟長珺死了……

心髒如被蜘蛛絲纏住,越鎖越緊,痛的她沒有辦法呼吸。

孟長珺死了,她的心也會死罷?

但是她不會死。

前世,那麼苦,那麼難,她都活得很認真,從沒想過放棄生命,隻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能讓自己和女兒活命,她就不會去死。

薑明月睜開眼,嗔笑著捶了他一把:“說這麼晦氣的話做什麼?我們都會好好活著。”

孟長珺的臉微微發青。

薑明月似無所覺,覆上他的手,接著笑道:“咱們都活著,才能看著孩子長大,看他們成親生子,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嗯。”孟長珺臉色稍霽,不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匈奴軍攻城來勢洶洶,休頓和冒代白天、黑夜各發動兩輪進攻,欲圖以車輪戰術拖死我們。外公掌握了他們的攻城規律,我們這邊也跟著節奏來,不會再整天神經緊繃了。”

冒代就是從北方來的那個部落的首領,自稱冒代單於。

孟長珺給她解釋了下,薑明月聽袁白涵說過,仍是聽得很認真。

孟長珺對戰事似乎沒多少興趣,不會過於振奮,也不會過於悲傷,他就像個站在雲端的神,冷冷地看著人間發生的一切。

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保護老國公以及保護自己的命上,因為他眼裏隻有薑明月,保護老國公則是責任。

他是為薑明月而活的。

但是,薑明月不知道,隻是覺得他心性過於冷漠罷了。

說著說著,孟長珺便睡著了。

薑明月無聲地歎息,像他多次做過的一樣,輕輕拍他的背,然後自己也在有節奏的拍打中睡熟。

孟長珺果然沒有說錯,過後幾天,他每天晚上剛過子時就回來,早上再早早地去營地。

子時後是人最困頓的時候,便是休頓單於想讓自己的人在子時進攻,也得體諒自己的兵會不會因為困頓,而半途從城牆上掉下來。

休頓單於可能是不好意思自己趁火打劫,所以都是晚上進攻,而冒代單於是白天進攻。

緊密的進攻大概持續了半個月左右,因為久攻不下,兩個部落不免灰心喪氣,駐紮在離城樓十裏遠的草地上,兩軍成了對峙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