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白皙手掌慢慢伸出,撫上禹夕的臉。
禹夕坐倒在地,抬起頭,神色害怕起來,她發現眼前之人根本不像是呂贏。
“這個女子聰慧果斷,如是男兒該多了不起啊!”他的手慢慢撫過那隆起的肚腹,嘴角一絲訕笑,絕色容顏清冷而妖異。”跟那蠢女子比簡直天淵之別,隻有你才配得上這劫數。多謝你,替我將呂氏的血脈都斷絕……包括如今王位上那人。”
他伸手入懷,托出一捧鮮紅。血肉搏動,竟如活物。
“你做什麽!?”
“你的孩兒是不是隻胎動,卻無心脈?”
禹夕忍住吃驚和恐懼,微弱點頭。
“魔障。你生不下它,除非我把心還它!”
他望著眼前的女子,這女子不同,跟那個隻知道驚叫求饒的女人不同。
禹夕顫聲道:”你是誰?”
“我是商羊。被雨斬殺成肉醬的靈獸……”
“你……你就是那百年前的妖怪?”
“你肚裏才是!”翕的手攥緊肉塊,流下一線濃血。
“啊!!”腹中巨痛讓禹夕尖聲慘叫。
翕也猛地一震,嘴邊猛地湧出血來,流淌過脖頸,他擦了擦嘴角,恍悟道:”是的,歲星已脫離我的掌握!自己幻化成胎了。”翕尖利的笑蕩漾開去,而後軋然止歇:“我的血肉纏結其中,又被帝君封了元神,怪不得蘇醒得這樣晚!”
翕一凝神,手中紅光飛騰,一瞬間揭開了封印。
這時候罄聲響了。
那報告國君薨逝的聲音。
天空無聲閃過雷電,而後轟鳴。
天候詭異,天地間引動了契機。
風驟起,似乎有形之物闖入,太廟的巨木門栓猛地斷裂,沈重的門戶被大風吹開。守留的軍士恐慌不已。
翕抬頭看著太廟祭祀用的天井,那一小片天空如吸血的紫色棉絮,詭異萬分。這樣不安定渾濁的天象中竟能看到星光。
呂贏被這悲傷所感,隻覺得胸口疼的要裂開,卻孤寂茫然得想要死去。
炎賁帝君散神消逝所留下的殘息被蠻橫攪動。
紫色的天息仿佛窺伺著人間萬物,不動聲色,又暗自洶湧。
就跟百年前一般,仿佛才過片刻。
以手掩額,記憶隨最後一片血肉的重新跳動而回歸,淚水撲簌滴成一泓淺池:”帝君,雨……你們非要將我留下,讓我承擔放出凶星的宿命?”
那百年前。
“是凶星?”雨絕望地看著他。
翕點了點頭。
商羊沒有錯言的卜占,讓君王頹然。
“若孩兒出生,行越就……”
正是預言的命運,讓那人瘋狂……。
“不,不!商羊,你一定要幫我!要幫我完成霸業,你答應過我!我要行越強盛,不要它滅亡!”
“既然如此,那麽有一個辦法,就是吃了它──那顆凶星。”商羊殘酷地笑了笑:”我來吃。”
地上的血流淌開來,君王砍下,決然和絕望。紅衣的少年不曾如以往,再度複活過來。為什麽?他不是神靈麽?為何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