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妖孽刻意隱藏,應該就在這裏!
他往最湍急的旋渦而去,水如獸爪撕扯他身體。一瞬,趙無恤覺得自己將要昏厥,可是現在不行,如果真的昏去也許就此在也上不了岸……那個人還需要我來照管,不能死在這裏啊……
咬舌尖,一股腥甜和尖銳的刺痛讓他保持著神智。他睜開眼睛,發現手摸到了光滑粘膩的石壁……
“帝君把劍鍛出,原本是給我的,我卻將它交給了雨……”翕伸出手去,“現在,既然你替我找到了,就將它還給我!”
趙無恤橫劍道:“我手中劍,當初就是為斬你!上頭還留著你的血跡!”
玄芻樸實灰暗,但刃上的血跡清晰,仿佛這柄劍鍛造之時就是如此模樣。
“好,拿它斬我,你能下手麼?”翕輕蔑地看著他。
趙無恤神色陰沉,他握緊劍。
“呂贏,你若能聽見,且聽我言,我隻刺你一劍,玄芻吸納魂魄,可以封住這妖孽,而你的性命就看上天成全,若得不死,再問我的罪吧!”趙無恤朗聲道。
“趙無恤……下手吧!你早該下手。”
呂贏淚湧而出,是天要亡,誰都救不得,哪怕是這個人!
他本是個天生懦弱之人,從來未曾被逼到這樣的境地,他也沒想過,有一日竟希望這人快快動手,一劍刺向他,哪怕身死也並不悔恨。
“住手,你要殺呂贏麼?”躺在地上的禹夕突然嘶聲叫道。
翕麵目扭曲,默念真言,隨著那清冷眉目間一道煞氣,握在趙無恤手中的劍顫抖不已,趙無恤緊握著劍,卻再也無法動彈,突然間血絲蔓延下他的五官,如同先前鳳琅所遭逢的一般,而趙無恤咬了咬牙,手中的劍泛出烏沉沉的光,劍刃悲鳴著。
“凡人怎能夠殺我!”商羊傲然道,
“看你有多大能耐!”他身體中另一個魂魄猛地翻騰起來,翕的異能頓時被阻止,他震驚異常。呂贏難道不是他衍生而出的魂魄麼
?竟能與自己對抗到這個地步,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一部分……
從剛才開始,就有些不對勁……
“你即是我,怎麼能夠抗拒我!”
“我才不是你!”呂贏倔強地抵抗著,手慢慢的攥起拳頭,手臂艱難的垂下了。
“殺,趙無恤,我的性命本就是……你的。”呂贏顫抖著身子,貼上太廟那朱紅的巨柱,雖然艱難,卻決然。
“怎麼可能!”翕不明白,他竟敵不過這樣一個凡人的魂魄。
魂魄一陣騷亂,靈犀乍閃。
其泣喤喤,
朱芾斯皇,
室家君王。
如果出生的話一定是個男孩,為行越的國君……
如果他出生的話!
“……你不是我,你是他!”
一瞬間,妖魔恍然,一絲慌亂。
那沒有出生過的魂魄,它連同魔星一同吞吃了……
雨和那個女人的……孩子?
一瞬間的惶惑遲疑,和早就注定好的神祗的圈套。
趙無恤看出破綻再不遲疑,縱身而上,猛地將劍刺向那瘦削身影。
風在殿中激蕩,樸素的鋒刃上血痕彌漫開來,竟成為萬道魂影,隨劍泣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