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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間有傳言說榮極一時的蘇夫人瘋了。大多數人隻當又是一件皇室的風流韻事在茶餘飯後說著有趣的,當然也有些人認為是件幸事,畢竟紅顏禍水,即使蘇夫人至今沒有恃寵而驕做過什麼,終究有一天會禍國殃民的。
當事人似乎已經無法在意這些了。
雅兒抿了抿嘴唇,走到那位倚在亭的欄杆上不聲不響一天的紫衣人麵前,像哄小孩兒般哄著:“夫人,先去吃飯好不好?不然肚會餓的哦。”
如她所料,紫衣人仿佛沒有聽見,眼睛連焦距都沒有了。
歎口氣,她扶起紫衣人,緩慢地向殿裏走去。
她難道就沒有生的**嗎?自從醒後便不吃不喝不睡,如今瘦骨嶙峋不說,眼神隻有死寂,哪還有一點那位智慧的女的影?雅兒再次歎氣,不知該如何向殿裏德那位報告。
果然,在殿內久候的皇帝早已不耐煩,地板上跪著太醫、侍女、侍衛約二十人,他雖壓抑著怒氣,空氣彌漫著緊張著成分。
自知生死未卜的眾人聽見他的命令:“把蘇暖給我抓過來!”
“是。”侍衛領命。
被抓來的蘇暖沒有掙紮,或許也沒有力氣掙紮了。
蘇暖不跪不行禮,愣愣地站著,甚至連話都不說,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他眯眼,問太醫:“她是怎麼回事?”
太醫暗自擦了擦冷汗,答:“夫人本就壓力太大,或許之前便有失眠現象,加之心思極重,且……此次受的刺激過大,如果再不進食,恐怕……”撐不了幾天了,太醫很識相地將後半句咽下去。
皇帝氣憤地拍碎手邊的茶幾,箭步跨到她麵前,扯過她的頭發,作勢要吻她,可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的怒氣已到達極端,他手扯著她的頭發更用力了,命令說:“不想吃是吧?!好,我就順了你的意,從今天開始,誰都不許給她吃的,違者處死!”
隨後進入的雅兒呆住,陛下是想置夫人於死地嗎?
其實不用皇帝的命令,蘇暖也沒想吃,她如死水般,波瀾不驚。
她什麼都不想去思考,什麼都不想,也不想動,如果就這麼死去,或許還能回家吧,反正蘇雲爾已經不要她了,待在這個宮裏,遲早會死的,浪費腦力又如何,她這個平凡普通的現代人難道真的是什麼看清世事的人嗎?不是的,也不可能是……
沒人在乎她……沒有人……
蘇暖混沌地沉浸在自己的悲觀世界,不得自拔。
雅兒沒有其他的事做,隻是在旁邊看著她,看到她自己心也越來越冷,明明昨天還是百般寵愛,任她做自己的事,可是今天便要置於死地,雅兒雖在宮內多年,可是還沒有如此近距離地知道原來帝王的寵愛是如此殘忍。
蘇暖越來越虛弱了,甚至連坐的力氣都沒有,隻是在軟椅上躺著。
紫衣換成了使她更加蒼白的白衣,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
雅兒半蹲在她的身邊,輕聲說:“夫人,隻要你開口說一句話,陛下一定會收回成命的。”
皇帝雖國事繁忙,也還是生氣,但仍舊每天來,說是說看夫人又沒有死,可是應該也是想看看夫人什麼時候低頭吧。
“太殿下來了幾次,都被陛下攔下了。”雅兒知道她不會回答,自顧自地說著。
春天已經來了,片片粉色花瓣不著痕跡地飛入殿內,幽幽花香淡而雅,幾隻蝴蝶閑地飛舞著,明明是那麼有生機的畫麵,卻沒能闖入殿內陰沉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