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是誰!是誰敢這樣對你!”看到於青山腳上的鎖鏈,阿公雙目赤紅的嘶吼道。
“這是宗門的決定,也是我自願的。當年與六派一戰,是因為我的任性妄為使宗門損失慘重,回來之後,宗門隻是罰我在此地悔過,已是格外開恩了。在此地一千年,每每思及死去的數千同門,我依然痛不欲生。如果當年早點趕過去,他們也不會……都是我的錯啊!外麵那些就是當年戰死的太玄宗弟子……”
於青山說到這裏,已經神情悲痛,目有淚光,一步步蹣跚著向門外走去,似是想要祭拜那些戰死的太玄宗弟子。隻是他堪堪走到門檻處,就無法再邁出一步,腳上的鎖鏈已到了盡頭。
“兄長,當年那事與你何幹?如果最後不是你,太玄宗還有人能回來嗎?六派數萬弟子,成名前輩數十人,你一人殺出一條血路,救回上百人,他們還要你怎樣?當初你就不同意他們去的,是那……”
“住口!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就在阿公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於青山卻是厲聲打斷了他。但是他隻是沉默了片刻,就依然倔強的說道:“兄長,我們實力低微時,是你處處維護,我們從來不曾出言感謝過,是因為你說過我們是你的小兄弟,如今我怎麼可能看你在這裏受這冤屈。那事已經讓你錯過了白姐姐……”
“夠了!過去的事還提他做什麼,我在這裏雖然清苦,卻也沒有紛爭。此次能再見你,我已經很很滿足了,隻是沒什麼招待你們了!”
再次悲痛的喝止了阿公,於青山似是不願再提當年的事,轉過了話題。
看著他的表情,阿公不甘的搖搖頭,也無奈歎息一聲,接過他的話說道:“兄長忘了我最愛口腹之欲嗎?我這裏可是有些好東西。”
說話間已經從袖中拿出了一張獸皮鋪在地上,接著一樣樣珍饈美味,仙釀瓊漿便被擺了上去,又拿出四個蒲團分放四方。才招呼道:“兄長,請。”待兩人坐定。他又招呼陸寧與十三過來坐下。十三早已在旁邊盯著地上的珍饈仙釀,流起了口水。此時哪還顧得上其他,剛坐下就抓起一塊兒珍獸的肉啃了起來,讓邊上的阿公尷尬的對於青山連連告罪,於青山卻是不以為意,哈哈大笑道:“不愧是你的後輩!”倒是一邊的陸寧,等到兩位前輩動手後,才有所動作。
酒至半酣,阿公舊事重提,指指陸寧對於青山說道:“兄長,你一人在此苦悶,這小子資質絕佳,人也不壞,我想讓他拜在兄長門下,也好陪伴兄長,不知兄長意下如何?”
聽到這話,陸寧停下了動作,滿懷期待的看向坐在上首的於青山。從方才他們的談話中,他可以看出於青山的個性。能拜在他門下,陸寧很願意。
於青山正在沉吟,一道清朗的聲音卻已先從門外傳了進來:“不想我來的如此湊巧,竟趕上了師兄收徒的好事!墨道友,聽聞你來了我玄元一脈,老夫有失遠迎,切莫見怪啊!”聽到這句話,阿公豁然起身,陸寧與十三也紛紛回頭看向門外。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著紫袍的道人已從院中走來。這道人銀發高挽,紅光滿麵,大袖飄飄,轉眼間已到了道觀門口,滿臉含笑的看著眾人,神色溫和,舉止從容,看去使人如沐春風。
他朝阿公微微一禮,又轉頭對於青山躬身道:“恭喜師兄,千年已滿。我奉宗主之命,還師兄自由!”說完,他袖袍一揮,院中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樹與滿院墓碑雜草頃刻已不見了蹤影。腳下的山峰忽然隆隆作響,似有什麼東西被打開,接著整個道觀開始變的模糊起來。陸寧隻感覺眼前一花,便已站在了一處浩大廣場之上。身後是一座古樸大氣的殿宇,腳下的山峰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草木稀疏,一片荒涼的樣子。而已變成了古木參天,靈草遍地的仙山福地。山間溪水橫流,瀑布高懸,珍禽異獸嬉戲追逐,一條青石台階小路在草木中蜿蜒盤旋,若隱若現。
陸寧與十三被這突然間的改天換日驚得目瞪口呆,於青山卻隻是看著身後大殿怔怔出神。而阿公則望向麵前的紫袍老道嘲諷道:“還要謝過嶽掌峰去了我兄長山中封禁了!”紫袍老道則不以為意,依然笑著,口稱不敢。
良久,於青山轉過身,走到了紫袍老道身前,腳下鎖鏈也早已沒了蹤影,卻是恢複了自由之身。他向紫袍老道深深一禮,口中說道:“多謝宗主,多謝掌峰真人。”語氣鄭重,不似阿公那般輕浮無禮。紫袍老道也躬身回禮,口中客氣道:“師弟也是奉命行事,師兄多禮了!”旁邊的阿公卻是重重哼了一聲,對於青山恭敬的態度很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