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用看白癡似的目光看著白小百說:“陰間哪來的人,看清楚了,這些都是陰魂,也就是陽間所說的鬼。”
白小百自然知道街上的人都是鬼,隻是稱呼上一時改不了口而已。他說:“我當然知道他們是鬼,我是問鬼在陰間怎麼這麼自由,還可以開商鋪做生意。他們不用去投胎轉世麼?”
白無常說:“世間生死輪回循環往複終究要遵循陰陽交替相生的法則,陽間有新的生命要誕生了,留在陰間的鬼魂才能通過輪回通道投胎到母體裏。而投胎也是要講先後秩序的,先來的先投胎,後邊來的隻能在陰間等待了。”
白小百指著從身旁走過的一名穿長袍的老者說:“看他穿的衣服應該是古時的漢服,難道這老頭在陰間等了幾千年都沒排上號?”
“不是排不上號,而是他們不想去投胎。”
白小百驚訝道:“投胎也能自願?我還以為人死後就一定得投胎轉世呢。”
白無常說:“按律法是這樣沒錯,但後來陰間等待入人道的陰魂比陽間要出生的人還多,有的陰魂不想投胎想繼續留在陰間我們也就由他們去了。不過隻有福祿深厚的陰魂才有選擇的餘地,像那些上一世作惡多端,下輩子要受難贖罪的當然不能留下。”
“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有什麼好留戀的,連星星都沒有一顆。”白無百仰頭望著陰間的天空,黑的仿若一塊沒有瑕疵的巨大幕布,難怪街邊的房子都要掛上燈籠。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他待上一會都覺得壓抑,更別提在這住幾千年。
白無常說:“你還年輕,不知塵世的苦。陽間有陽間的快活,陰間有陰間的逍遙!當你百年之後重回陰間時或許自己能體會我說的意思,現在咱們還是走快些,再拖下去天都亮了。”
陰間的鬼魂自然都認得黑白無常哥倆,一路走過去擁擠的人群紛紛往兩邊避讓空出一條暢通的道路,三人快步前行不一會便出了街道來到黃泉小路的路口。
黑白無常這回沒有給白小百套上鐵鏈,隻是依然站在左右兩邊熟練的架起他胳膊,白小百鬱悶道:“我現在好歹也是地府的陰差,你們就不能讓我自個走嗎?架過來架過去的讓我覺得自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殘障人士。”
黑無常說:“少廢話,你以為我們願意給你當轎夫啊?黃泉路到鬼門關有九百九十裏長,你又不會縮地術,等你走到都不知過了多少天了。”
說話間陰風大作,雲騰霧繞。白小百隻聽得耳邊呼呼風聲響了一下便又停止了,眼皮都沒來得及眨一下,就聽到黑無常在旁邊說:“到了!”
一勾彎月斜掛在夜空之上,院牆外傳來野貓的輕聲叫喚,白小百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白家宅院。他訝然道:“這麼快就到了?我記得前三次走的時候我都是睡了一覺才到的。”
白無常笑道:“你莫見怪,前幾次你不是還沒有當上陰差嘛,為了防止你看到過多的陰間事物我們哥倆便放慢了速度。其實以我們的法力走這黃泉路也不過是喘口氣的時間。”
原來如此,難怪我每次都是被叫醒的。白小百心想還好老子沒有失眠症,屬於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倒頭就睡的類型。不然這倆貨非得拉著我在黃泉路上跑趟馬拉鬆不可!
白小百發現成為陰魂也是有好處的,那就是可以無視一切物體的阻擋,遇牆穿牆,遇門穿門一往無前。他穿過自家房門的時候就在想,可惜陰魂拿不起陽間的物品,不然誰學會了這招去做賊肯定能發大財。
進到臥室,白小百的本體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倒睡在地板上。
白無常說:“這個不用我教你了吧,你隻要往自己本體身上一趴就可以魂身合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