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音樂家,”鏡子說,“我是一名音樂家。”
這是一個悅耳的男音,在地球的整個天空響起,所有的人都聽得到。一時間,地球上熟睡的人都被驚醒,驚醒著的人則都如塑像般呆住了。
鏡子接著說:“我看到了下麵在舉行一場音樂會,觀眾是能夠代表這顆星球文明的人,你們想與我對話嗎?”
元首們都看著秘書長,他一時茫然不知所措。
“我有事情要告訴你們。”鏡子又說。
“你能聽到我們說話嗎?”秘書長試探著說。
鏡子立即回答:“當然能。如果願意,我可以分別出下麵的世界裏每個細菌發出的聲音,我感知識界的方式與你們不同,我能同時觀察每個原子的旋轉。我的觀察還包括時間維,可以同時看到事物的曆史,而不像你們,隻能看到時間的一個斷麵,我對一切明察秋毫。”
“那我們是如何聽到你的聲音呢?”A國總統問。
“我在向你們的大氣發射超弦波。”
“超弦波是什麼?”
“一種從原子核中解放出來的相互作用力,它振動著你們的大氣,如同一直大手拍動著鼓膜,於是你們聽到了我的聲音。”
“你從哪裏來?”秘書長問。
“我是一麵在宇宙中流浪的鏡子,我的起源地在時間和空間上都太遙遠,談它已無意義。”
“你是如何學會英語的?”秘書長問。
“我說過,我對一切明察秋毫。這裏需要聲明,我講英語,是因為聽到這個音樂會上的人們在交談中大都用這種語言,這並不代表我認為下麵的世界裏某些種族比其它種族更優越,這個世界沒有通用語言,我隻能這樣。”
“我們有世界語,隻是很少使用。”
“你們的世界語,與其說是為世界大同進行的努力,不如說是沙文主義的典型表現。憑什麼世界語要以拉丁語係而不是這個世界的其它語係為基礎?”
最後這句話在元首們中引起了極大的振動,他們緊張地竊竊私語起來。
“你對地球文明的了解讓我們震驚。”秘書長由衷地說。
“我對一切明察秋毫。再說,徹底地了解一粒灰塵並不困難。”
A國總統看著天空說:“你是指地球嗎?你確實比地球大得多,但從宇宙尺度來說,你的大小與地球使同一個數量級的,你也是一粒灰塵。”
“我連灰塵都不是,”鏡子說,“很久很久以前我曾是灰塵,但現在我隻是一麵鏡子。”
“你是一個個體,還是一個群體?”C國主席問。
“這個問題無意義。文明在是空中走過足夠長的路時,個體和群體將同時消失。”
“鏡子是你故有的形態呢,還是你許多形象中的一種?”E國首相問。秘書長把問題接下去:“就是說,你是否有意對我們顯示出這樣一個形象呢?”
“這個問題也無意義。文明在時空中走過足夠長的路時,形式和內容將同時消失。”
“你對最後兩個問題的回答我們無法理解。”A國總統說。
鏡子沒說話。
“你到太陽係來有目的嗎?”秘書長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