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香閣”,這是麵館的名字。陳龍在門口處抖了抖傘上的水珠,將傘收了,放在了傘架上。應該是下雨的原因,店裏顯得有點冷清。隻有一位顧客在吃麵。陳龍在靠門的位置坐了下來,開始打量著店內的布局和菜單。
服務員沒有過來招呼陳龍,坐在前麵收銀台旁邊的一張椅子上玩著手機,手指“噠噠噠噠”的在屏幕上點著。陳龍看了一會菜單,要了一碗酸菜肉絲麵,自顧自的從酒水展示櫃裏麵拿了一瓶芬達,用拉耷在把手上的起子開個蓋,往嘴裏灌了一口。“嗝”一口氣從喉嚨噴出,陳龍舒服的抿了抿嘴唇,轉身回到座位上坐下。
過了有七八分鍾,服務員一手端著餐盤,一手繼續扒拉著自己的手機。來到陳龍跟前,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陳龍愣愣的看著服務員,“你好,打擾一下,請問,您手裏的麵是我的麼?”陳龍張口打破了這怪異的氣氛。“哦,是你的,你再等下撒,我這一關就過了。”服務員頭都沒有抬,隨意的回了陳龍一句。陳龍看著服務員這個專注勁頭,不忍打擾她,說了句:“要不我自己端吧?”說著,站起身伸手要接過餐盤。陳龍的舉動,嚇著了正好“通關”的服務員,服務員往後一退步,碰到了後麵的桌角。而圍裙的一側卻掛到了椅子的角上,一踉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而麵碗順著傾斜的餐盤,不偏不倚的扣到了服務員的兩腿之間。麵湯,酸菜濺了服務員一身。服務員被麵湯一燙,哇呀大叫著就起了身。盛麵的大碗,在地上滾啊滾到了陳龍的腳邊。
“你揍啥子麼,弄了我一身,”服務員一手掐著手機,一手拍打著身上的湯汁,斜了陳龍一眼說道。陳龍抬手彎腰拾起碗,還沒放到桌子上,被服務員這一說,把碗往桌子上一頓,沒好氣的說了句:“不敢勞你大駕,隻好自己動手了,誰能料到這也能嚇著你。”“明明是你嚇著我了,灑了我一身的湯,你還有理了。讓你等等你不聽,你看給我弄得。”服務員還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剛才的一幕。
正在陳龍想繼續跟服務員對峙的時候,老板從後麵的廚房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還沒走近,就大聲的道歉,“對不起啊這位先生,是我們服務員哪裏做得不對,你跟我說,我給你道歉,我批評她。”老板一個勁的說著道歉的話語,收銀員從旁邊拉了一下老板的衣服,老板回頭,收銀員在老板耳旁不知道說了什麼。老板的臉色立馬變了,本來在廚房就憋得發紅的臉,都有點黑了,跟店外陰沉的天空有的一比。
“對不起啊,這位先生,您請稍等,我再讓人給你重新做一碗麵,不收錢。就當是給您道歉的。”老板擠出一個比哭好看不到哪的笑容,對著陳龍說道。陳龍一看這架勢,老板都說到這份上了,隻好悻悻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瓶子往嘴裏灌了一大口。
“王偉妮,你說你還能不能幹了,天天捧著個手機,三天兩頭出錯誤。啊!昨天上錯兩碗麵,今天又來這麼一出,你是不是想把我的店給拆了。你給我走,”老板黑著臉,轉身對著服務員說道。“剛剛明明是他嚇著我了,你還凶我,你欺負我,我告訴我大姨媽去。”說完這句話,“王偉妮”一甩胳膊,也沒打傘直接推開門,衝進了雨幕。
老板張了張嘴,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到了廚房。陳龍默默地看著這一瞬間的畫麵,看到老板的手一直在哆嗦,明顯是氣的。麵條不一會兒就送過來了,是老板親自端過來的,不光麵條多加了許多,在碗邊還多了一顆鹵蛋。“小兄弟,剛才不好意思,請你多擔待啊,孩子不懂事。這碗麵就當是我請你了。”,老板咧著嘴向陳龍說道。“沒事啊,你都說了是孩子,我能跟她生氣麼。她這麼跑出去,雨那麼大,不會出啥事吧?”,陳龍跟老板客套著。“沒事,出門拐角幾步就到了。”老板說著,拉開椅子在陳龍對麵坐了下來,自顧自的說著:“這孩子其實挺可憐的,以前特別聽話懂事,去年她爸媽去YN那邊販水果,遇到泥石流,一下子都沒了。然後我老婆就把她接過來了。唉,從那以後,就天天捧著手機,學也不好好上了。她姨媽不放心,就讓她到店裏來幫忙,最起碼能照應點。”
一碗麵雖然酸爽可口,可是聽著老板的嘮叨語,陳龍吃的一點滋味沒有,陳龍想起了在農村老家種地的母親,突然想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最近好不好。出店的時候,陳龍還是付了錢,老板堅持不收,最後陳龍硬塞給了老板20塊錢,老板又找給陳龍9塊錢。陳龍這才撐著傘,離開了麵館。
看著路上的積水,雨滴打在傘上,伴著偶爾乍現的一聲驚雷,陳龍好像想明白了什麼,大踏步朝著賓館走去,身後流淌的積水沒有留下一絲走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