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七月一日,秦淺的手術按期進行。

最好的醫生,最好的麻醉師,甚至連護士也請了最有經驗的。

秦淺的媽媽幾乎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般的驚喜,隻能濕著眼睛站在屋裏為來探望秦淺的眾人端水倒茶,感謝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

還有兩個小時就要進手術室了,陸曉夕拖著楚煜趕到秦淺的病房的時候,屋裏已經站了兩個人。

一個他認識,纖細身材,柔軟頭發,是蘇祈粲。

另一個他一看便也知道了,一定是蘇祈粲愛著的人。

他們坦然的站在秦淺的床前,緊緊的牽著手。

陸曉夕一直認為,牽手是比擁抱或者親吻都要浪漫的動作,交纏著手指就能傳達所有的感情和默契。

他突然覺得心裏湧起的是不同於這炎熱夏天的溫暖。

細膩的柔和的感覺。

楚煜悄悄的也將手伸了過來。

他總是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陸曉夕扭頭過去,微微一笑。

楚煜一定也在用同樣的笑容等待著他,隻屬於彼此的笑容。

陸曉夕輕輕的喚一聲:“秦淺。”便再也說不出話來。明明是挺順利的事情,卻覺得莫名的悲喜交加。

蘇祈粲一眼看見了陸曉夕身後的楚煜,將眼睛瞪的大大的,麵向著陸曉夕。

他身邊修長身材的男生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嚴肅著臉對著楚煜清晰的道謝。

“謝謝你。”雖然一點都不笑,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誠懇。

蘇祈粲緩過神來一般,看向楚煜,浮起一片笑容:“謝謝你。”他稍稍紅了臉,指著身邊的人對陸曉夕說:“這是蕭溟寒。”

蕭溟寒瞧著蘇祈粲,臉上已是一汪柔和。

像要將人融化一般的柔和。

陸曉夕點點頭,“這是楚煜。”這句話是說給蘇祈粲聽的也是說給秦淺聽的。

秦淺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迷惑,卻又像是馬上明白了似的清明。

他沒有說感謝,隻是安安靜靜的微笑。

陸曉夕突然覺得心裏很安平,他看見秦淺的臉色雖然如常,卻脫去了幾日前的勉強,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輕鬆。

很快,很快你就能看見這世界上所有美麗的顏色。

很快,很快你就能用手再次描繪出隻有你才能畫出的圖案,交織著心裏所有的感情的圖案。

陸曉夕禁不住俯下身握住秦淺的手。

秦淺揚起臉,摸索著用細長的手指覆上陸曉夕的臉頰。

輕輕的從眉毛到嘴唇仔細的摸過。

楚煜一動不動的站著,沉默的看著。

沒有絲毫的嫉妒,有的所有感情好像都變得神聖。

沒有人大聲的呼吸,生怕打擾這絕對的寧靜。

“我就能看見你的臉了,曉夕。”秦淺垂下手指,開心的說。

陸曉夕突然忍耐不住,一滴眼淚立時就滑過臉龐。

“嗯。”他喃喃的說:“馬上就能了。”

“曉夕?”蘇祈粲猛的看著陸曉夕,眼眶也是紅的,語氣卻是急促。

陸曉夕驚訝的看著他,點著頭。

“啊,祈粲,這是陸曉夕,一直都沒有和你說過他的名字。”秦淺解釋道。

蘇祈粲貼近陸曉夕,仔仔細細的打量他,忽然緊緊的盯著他的鼻梁,聲音激動的有些顫抖,他急促的問:“那個疤,鼻梁上那個,是不是硫酸燒的?”

陸曉夕像被電擊了一般,渾身一顫,聲音也開始打哆嗦:“你,你怎麼知道的?”

自己鼻子上的疤是初中時做化學實驗時搞的,隻有姐姐一個人知道,連對爸爸媽媽都說,是摔跤摔的。

為什麼他會知道?

為什麼?

難道是姐姐,姐姐過他麼?

陸曉夕的眼眶一下子模糊了,他拚命的盯著蘇祈粲的嘴唇,一眨不眨。

楚煜的手輕輕放在他顫抖的肩膀上。

“陸曉雅,那是你的姐姐吧。她是我的同學。”蘇祈粲說完就捂住嘴,看不清是哭還是笑,他將臉埋在蕭溟寒的肩上,蕭溟寒用手臂圈住他。

陸曉夕楞住似的,“姐姐。”他小聲的重複。

突然淚水嘩的流下,怎麼止也止不住。

“姐姐,我找到姐姐了!”他轉身扯住楚煜,一刻也安靜不下來,幾乎要跳起來。

楚煜看著麵孔上水濕閃亮的陸曉夕,將他緊緊按進懷裏。

臂膀裏的身體突然安靜下來,沉默了一秒鍾,開始傳來小小的啜泣聲。

“我找到姐姐了,真的,真的找到了……”

楚煜微笑著低下頭吻了吻陸曉夕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