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晗緗身著淡綠的繁花宮裝,外披金色薄紗,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鬆的衣擺上鏽著紫色的花,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翡翠玉飾點綴,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晗緗於永和宮晗香軒緗幽閣內,蓮步徘徊,有些不耐煩,朝宮女辛萍側眸,厲聲道:“昨個交待辦的事,不得有誤。現速去喚那秀女寶賢,就說本主有請。”
瀟戈庭內,秀女萬寶賢滿心裝著牢騷,心下默語,為何不晚點入宮,那樣子也較多機會是選妃的一名,而不是在這深宮中呆了多年還是一個小秀女。
宮女辛萍得到慕容貴人的命令,便趕緊匆匆來到萬秀女寢宮,對著寢宮前的侍衛說道:“永和宮慕容貴人請萬小主到永和宮一敘。”
侍衛隨即將聽到的話,都轉達給萬寶賢的婢女。聞言,萬寶賢不由得微垂眸,暗想,她是想敘什麼,雖說是貴人,但畢竟進宮時間也比自己短,而自己不為妃,今又能如何?一個名分而已,現在攀爬到自己頭上的人,已經是多著了,而自己還是老舊的秀女。
萬寶賢隨著那來通傳的婢女,跟著辛萍向永和宮走去,跟隨著走進晗香軒之後,才見到她不曾謀麵的那位,姓慕容的貴人。隨之垂低雙眸,萬寶賢看見自己的一身簡潔的宮裝,頓時什麼想法都湧到自己頭腦,卻隻能恭維地行禮道:“寶賢,參見慕容貴人。”
慕容晗緗知宮女辛萍接令疾步退去,雙眸閃過一絲陰霾,不久便見其與萬小主一同而來。見萬小主近前恭敬行禮,又聞其未按宮中禮儀自稱“妾身”,卻直道其名,晗緗不由暗自偷笑。
若是本主心情煩躁,若不是有意利用其為眼線,此刻大可以宮規微懲,算了,先試探再作定奪。思此,晗緗給辛萍使了個眼色,畢竟跟隨已久,總能善解自己的意思,就讓她為自己先開下口。
辛萍頓明主子眼色之意,想想昨個交待的事項,便先向萬小主行禮,爾後大膽道明其失誤,直言道:“萬小主,是看不起我家主子,才不按宮規自稱‘妾身’吧。”
慕容晗緗內心暗喜,還是辛萍做事合自己意願,有些事一教就會,也懂得分寸。晗緗臉上卻是一幅嚴厲,瞪大眼睛,直射辛萍,斥喝:“放肆,不得對萬小主無禮,自家姐妹,不過是先來後到,本無大小之分。”
隨後晗緗蓮步移開,上前走近萬寶賢身邊,虛以歉道,將她輕牽,至內閣與己鄰坐於桌案,即令下人上茶,喚道:“姐姐,莫怪,妹妹這邊的宮女不懂規矩,來,到內閣坐坐。來人,上茶。”眾所周知,宮中品級大的可自稱為姐姐,品級小的,不管年芳再大也隻能以妹妹自居,然,此時晗緗故意自稱為妹,實則是在心裏笑她這般年長,還不過是個低品的小主。
萬寶賢看著主仆二人的對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想,這無非是串通好的故事,自己錯了就是錯了,淡淡地聽著二人對話,說明自己“妾身”一詞該改就改了吧,這宮中,又怎能缺少禮數呢?步步走穩才是為妙。
“妾身參見慕容貴人。”萬寶賢心中百般不悅,仍能佯裝溫順地施禮,麵上不見波瀾。自家姐妹?笑話,與她根本沒有任何關聯,自己做了七年的秀女,無親無靠,說不定哪天成了別人的傀儡,成了人家的一顆棋子,不起眼的棋子。當別人得到利益,獲得最後的勝利,自己又怎會被想起?不過是一哄而散而已,指不定將淪為過河拆橋的悲劇。
慕容晗緗見其一臉淡定,謹言慎行,可見多少有些顧忌,畢竟深宮中,自保意識頗重,避免禍從口出,純屬本能反應。
晗緗緩緩抬眸,對其凝視,仍是淺笑,親和言道:“姐姐,可別如此見外。妹妹初來深宮,難識些談得上話的,多少有些寂寞。今日約姐姐前來,就是想與姐姐和睦相處,多個談心的人,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萬寶賢聞之,心中更是氣不出一出,好一個初來升宮,就已成了六品,而自己這個在深宮中七年的,卻隻是一個芝麻大點的秀女,真想直接對她說,“寂寞,這寂寞夠你受的,若到以後,我看你,指不定寂寞到何時。姐姐,這個詞是多麼的刺耳,你為六品,我卻無品,而你卻口口聲聲地喚我為姐姐。其實談心的人很多,你已有了一胎,但是是龍鳳胎,麻雀變鳳凰,這不是個很好的例子嗎?”然,這些話,終是咽下心底,沒有說出來。
萬寶賢思慮片刻,收起隱於雙眸間不為人知的怨懟,隻作婉轉回道:“姐姐這個稱號,妾身不可承擔。雖然妾身進宮尚久,但按品級來說,應該是妾身喚貴人為姐姐。”
慕容晗緗聞聲更覺其話中有話,隻是不全道明,畢竟女人的心思,不過是同處一片天的爭執。
晗緗嬌顏若淑,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本是乖巧的年齡,卻因處深宮雲鎖冰崖,風斂陰霾。
“隻是妹妹年紀尚小,怎能讓姐姐反稱為大呢?也罷,若按宮規,若姐姐執意如此,妹妹也就不再推托。”
想想還是言歸正傳為好,晗緗慢慢試探其意,若不為己用,他日必成後禍。“隻是妹妹,想請姐姐幫件事,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