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就在大學外麵的大街上,這會人少,三人找了二樓靠窗的位置,點了壺駿眉芽尖。

劉教授講了不少西洋那兒的國家建立,包括殖民地,獨立戰爭與宣言,以及憲法的製定,神情與目光都帶著對西洋人敢追求自由的佩服,但同時,他也說了西洋國家掠奪的殘忍,以滅種族的方式搶占他人國土時的憤怒。

“要了解一個人,就要去了解他的家庭。同樣,要了解一個國家,就要先去了解他們的曆史。才能知道這個國家的性格和做派,兩位小友雖才17歲,15歲,但聽我講了這麼多,相信心裏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上課的時間到了,先告辭。”劉教授起身,笑嗬嗬地道:“歡迎隨時來找我聊天。”

姐弟倆起身目送著劉教授離開。

沈鑒清端起天青瓷盞喝了口茶:“二弟,你眼下是如何想的?”

沈雲聲低頭沉思良久,才說:“大姐,你方才說得對,不能隻靠一家之言,我不想隻聽劉教授所說,我想親自去西洋看一看。”

沈鑒清的心變得沉重,二弟最終還是要走與上世一樣的道路嗎?

沈雲聲起身,堅定地道:“今年,我要考新立大學理學院,讀完四年再去西洋進修。”

沈鑒清愣了下,欣喜地道:“你要報考新立大學?”上一世,二弟壓根就沒有這樣的想法,小小年紀背井離鄉。

“是。我可以不清楚西洋的曆史,但絕不可以隻粗淺的知道自個國家的曆史,大姐今天說的千寺之冠的永寧寺,還有《考工記》我不知道還情有可原,可鄭和寶船是我聽到大的故事,我竟從來沒像大姐這樣想過這麼大的船怎麼可能僅靠人力就能劃動?”

沈鑒清笑道:“瞧我們,聽劉教授講西洋的事聽得入了迷,完全忘了我們來的目的。想問的都沒問呢。”

“沒關係,這些疑惑我自己去找。”沈雲聲發現自己看到的東西,似乎都隻是一些表麵而已。

看著二弟堅定的模樣,沈鑒清心裏鬆了口氣,二弟現在才十五歲,四年的大學時間足夠讓他成長,也能更好地去分辨事情的真相,太好了。

就在沈雲聲說著自己的看法時,沈鑒清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首飾鋪子,她看見了羅媽,羅媽是娘身邊貼身服侍的人,她結婚之後隨同珠兒一起當了自己的陪嫁,雖是下人,心裏一直視她為長輩般敬重。

羅媽是隨同另一個婦人進的首飾鋪,這婦人是溫家溫夫人身邊服侍的譚媽,這兩人怎會在一起?若認識,她不可能不知。

“大姐,你看什麼呢?”沈雲聲見大姐一直望著樓下。

“沒什麼,二弟,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大姐都支持你。”

沈雲聲滿臉開心:“多謝大姐。”

離開時,沈鑒清看見羅媽挑了個玉鐲子,付銀子給掌櫃的卻是譚氏,心裏閃過無數猜想,溫家的人心思極重,若父母對他們無感,必然會想盡辦法獲得沈家的好感。

從這些貼身服侍的下人著手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姐弟倆是坐黃包車回的家。

沈雲聲如今正和父親鬧著別扭,送著大姐到了家門口想直接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