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子墨驚訝的看著李嬋,他從來沒想過這些話會從她的嘴裏說出,隻不過四五歲的小女孩,竟然會懂得這些,她到底經曆過什麼坎坷才能練就這樣一股鐵血之氣。
李嬋的眼睛深的如潭水,薑子墨看著自己的身影倒影在李嬋褐色的瞳孔上,如此懦弱,如此不堪。
“來人!”薑子墨一身令下,侍衛便進了房門,抱著薑子墨走了出去。
“懦夫!”李嬋對這薑子墨的身影吼道。
窗外一輪斜陽懶懶的照在欄杆上,李嬋的眼淚快要流幹了。這深冬的墨北,帶給她的隻有傷心,隻有傷心。
夜深了,李嬋靠著窗戶望著天空,就是在這個位置,昨天晚上這個時候,尉昭雪還好好的躺在這裏,池喬喂她吃了藥,四人笑著聊天,大家都在為尉昭雪病情的好轉高興,而現在,卻什麼都沒有了。
昏暗的角落裏放著一個剛成形的輪椅,那是李嬋和穀雨研究了好幾天,熬了幾個夜才做出來的,本來想著明天就給薑子墨,給他個驚喜,可是現在,李嬋恨不得把它劈成碎片。
“咚!”一聲悶響,從窗外扔進來一個包裹,李嬋急忙向外麵看去,一個小小的身影迅速轉過回廊。李嬋在宮裏認識的人不多,所以她記得,那是那日四皇子派來給她送簪子的小侍衛。
李嬋打開包裹,一雙精致的棉靴,粉色錦緞,彩線繡花,鞋尖還有一朵潔白的蘭花,十分漂亮。李嬋輕輕拿起棉靴,一個小小的瓷罐又滾了下來,打開蓋子,白色的溶膏,一股淡淡的樟腦味,塗在腳上,隻覺得清清涼涼,不一會就緩解了凍傷帶來的痛癢。
李嬋靠在被子上,看著鞋子,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緩緩閉上眼睛,卻一宿無眠。
一朝功就萬骨枯,後宮之中無良婦。墨北的皇宮裏,每日都有許多新進的侍衛侍女丫鬟奴隸,也有許多不知名的人被輦車悄悄送出宮外,扔進亂屍崗。
二皇子宮殿裏第一時間傳來消息,濰水來的幾個奴隸,已經被太子賜死,今天早上全都扔到亂屍崗去了。二皇子一高興,給全乾西宮的人賞了兩個墨北金刀幣。
西邊龍午門裏走過一隊人馬,這是前幾日送到西岐軍營裏調教過的小侍衛。不像濰水送來的奴隸,這些是經過正規培訓過的孩子,雖然都隻有七八歲,但是個個身手了得,雖然比不上宮中的暗衛,也能算是精英之才。
每個孩子手握鋼刀,那刀很長,背在一些個小的孩子背後,都比他們本身的身高高上好幾公分。
“這幾個,到正殿去,這幾個到乾西宮去,你們幾個到乾東三皇子那裏去。”身著正規侍衛官服的男子分配著人馬,孩子們排成隊,在男子的分配下往各自的宮殿走去。
一個小男孩發髻油光蹭亮,大刀背在肩上,在小小的肩膀上勒出一道深深的道子。
男子擰著眉頭,看著孩子,思考半天說道:“你們三個小的,到太子別苑去。”
小男孩瞪著雙眼看著男子,麵無表情,白嫩的小手扶了一下肩膀上的大刀,朝太子別苑走去,身後跟著兩個一般大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