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的光線刺眼的直射在李安生臉上,因為不能用手去擋,他的臉下意識往左撇了一下。右臉頰上還留有剛才和那位健壯青年打鬥時留下的傷痕。
“厲害啊,小弟弟。能把我弟弟都放倒了。哦,是太亮了是吧,”一個中年男聲不急不徐的說著,好像是意識到了手電筒直衝著李安生太亮了,便把手電筒移到了一邊的地上,橫在了李安生和自己之間。
李安生稍微適應了下光線才看清楚麵前這個男子的長相,先是心裏一驚。這個男子和剛剛那個健壯青年長得就像一個模子立刻出來的似的。除了麵前這位稍稍發福的身材,因為發福而突出的雙下巴,還有下巴上的一小撮胡須外,基本別無二致。當然,這也在情理之中,這兩人畢竟是兄弟關係。
中年男子也不知道從哪兒找到的長條板凳,坐了下來。身穿著襯衫西褲,襯衫卻敞開著,露出胸口的一部分紋身,很明顯是一隻狼。一坐下來,就從襯衫口袋裏掏出了一整包紙巾,開始擦起汗來,擦擦脖子,擦擦頭,擦擦胸口戴著的玉觀音,又繼續說到剛才的話題:“說說吧,你們三個半大不小的小鬼什麼來頭,哪兒混的,哪兒拜的碼頭?說不定我還認識你們老大呢,到時候一高興就把你們放了。還有你們來這兒到底是居心何在啊?”
李安生看了看麵前的中年男子忙問道:“這位大哥,我想你是誤會了吧。你,你看我什麼年紀,看起來像是什麼,‘幫派成員’嗎?”
中年男子又從不大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盒火柴。此刻李安生的表情無不透露出他心中所想:“這口袋是四次元的嗎,怎們能裝下那麼多東西,不會再掏出什麼吧,這人到底誰啊?哆啦A夢本尊!”
李安生一想笑,肋骨又一陣疼痛,輕輕地哼了一聲。
隻見對麵的男子不乏敏銳,微笑著說道:“上衣口袋就這些東西了,沒其他東西了,放心。”
李安生剛想說些什,中年男子就伸出一隻手示意等一下,又把另一隻手伸向西褲口袋掏出了一支煙,像個幼稚的魔術師邊說了一句“誒——”,邊在李安生的眼前晃了晃那支煙。
“呲啦——”一聲火柴棍劃過了火柴盒旁的磷條,瞬間即被燃亮了。中年男子不緊不慢用“嘩啦嘩啦”的小火苗燃亮了香煙,之後用力了嘬了一口,隻見煙頭亮起點點紅光,他又緩緩抬離那支煙,吐出一個煙圈,說道:“小子,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用火柴點煙嗎,連我弟都不理解呢?”
“蛤!”李安生疑惑的回道。
“因為啊,我喜歡這種‘呲啦——’和‘嘩啦嘩啦’的儀式感。另外這些火柴就像大部分我們這些行走江湖的人一樣有很多缺點,濕了,潮了,時間放久了,甚至是用力過猛給折斷了都可能點不著火。但我還是喜歡一次一次的用它,把它小心翼翼,加倍謹慎,加倍耐心地保護了起來。這也是我為人處世的準則。所以準備好哦,我會一遍一遍的問你,謹慎耐心的問你,直到問出我認為是實話的答案!”中年男子一半的臉頰被香煙的火光照亮,另一半則陷入了黑暗中,表情也從前麵的輕佻從容,變成了笑裏藏刀。
李安生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這個中年男子的不簡單,他決定還是選擇性的如實交待的好。
李安生先問出了一個問題:“叔叔,大哥,不是,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實際上真的丟了什麼嗎?我可什麼都沒拿。你能不能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把我放了。如果是因為你弟弟的事,我也是出於自保才出此下策的。再說了,我這也受傷了呀,該算扯平了吧。你把我放了,我自然也不會把今晚的事說出去,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男子看了看李安生。抿了抿嘴,上身前後輕輕地搖擺了幾下,輕輕地點了點頭麵帶笑意說道:“是啊,你,我自然可以相信,但是你的朋友呢?”接著又從西裝褲口袋裏又拿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紙條。
拿出紙條來的一瞬間,李安生便認出了它。是那張寫著或車牌號的收據。紙的背麵寫著王哥的貨車的車牌號,而另一麵正是林泉自行車鋪的店名和地址。
男子笑了笑,朗聲念出了這些內容,又看了看李安生,說道:“這下你不會再說你是一個人了吧?還有,怎麼可能那麼巧還是個自行車鋪,別以為我是外地人就不知道,批發市場可是榔頭管理的地頭。老實說吧,你們是不是他派來的!”
李安生這次可真的急了,忙說了句:“大哥,哦,不,叔叔。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