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牆腳(1 / 2)

田七等到人都離開了,她才從湖中爬上岸。戴三山就在她身邊遊,不知道她在玩兒什麼,看到她上岸,它也跟著要爬上來。

田七拍了拍它的大硬殼,“你先回去。”

戴三山仿佛能聽懂人言,昂著它的大……頭,緩緩退回水中。

田七找人打聽了一下,知道皇上帶著如意去慈寧宮了,她才敢回乾清宮,擦幹身體,換了身衣服,怕皇上回來,不敢久留,出了乾清宮,向著和慈寧宮相反的方向溜達。

溜溜達達地就來到禦花園。

禦花園裏挺熱鬧,過節嘛,大家都出來玩兒。有些嬪妃其實挺期待和皇上來個偶遇什麼的,畢竟是過節,皇上也是需要放鬆身心的。可惜她們翹首以盼了半天,隻盼來一個太監。

托皇上的福,大家都認識田七。凡是接近皇上的人,妃嬪們都會高看一眼,若是此人能幫著說上句話,比她們自己苦等一天可管用得多。於是主子們對田七都客氣得很,紛紛給了賞。

摸著鼓鼓囊囊的荷包,田七一下就樂了。她沒想到自己現在已經這麼有“威望”,反正是別人主動給的,她又沒答應會怎樣,不要白不要。

轉過假山,路過一座涼亭時,田七看到涼亭中三五個宮女伴著一個娉娉婷婷的宮裝女子。她便假裝沒看到,低頭猛走。

那女子卻叫住了她,“田公公慢走些,什麼急事,也不怕日頭毒,當心中了暑氣。”嗓音柔甜,含著淡淡的笑意。

田七不能再裝看不見,身體一轉,走上前去躬身說道,“奴才請婉嬪娘娘金安……隻因怕熱,便想快些走到涼快處,竟沒見到娘娘在此,還望娘娘恕罪。”

婉嬪捉著手帕掩唇而笑,“本宮沒那個閑心置你的罪。大節下的,你們也不容易。這幾個錢拿去喝茶吧。”說著,向身旁的宮女看了一眼,那宮女會意,取來兩個小金餅子遞到田七手裏,田七接過來,道了謝。

婉嬪雖見過田七,卻是第一次與他搭話,今天見他並不如傳聞中的那樣伶俐善言,還當是這小太監勢利眼看不起她。畢竟她最近一次承寵還是在兩個月前,奴才們慣會捧高踩低,望風使舵,何況禦前這些天天被捧的閹豎。

因此婉嬪心中便有些堵,麵上卻還保持著笑意,免了他的禮,放他回去了。

其實婉嬪猜錯了。田七不是那麼短視的人,再受冷落的妃嬪,她都不願意得罪或是顯露輕視之意。

田七之所以不愛搭理婉嬪,是因為此人是孫蕃的表姐,孫蕃的娘是婉嬪的親姑姑。

婉嬪的爹爹官兒當得不大,一家人仰仗孫家鼻息,田七既討厭孫蕃,自然也就不會喜歡這位表姐就是了。

這會兒婉嬪還不知道自己表弟被坑是因為田七,她隻是暗暗咬牙,心想有朝一日我若得誌,定要將看不起我的小人們踩在腳下。

如意最終沒有告成狀,因為父皇告訴他,如果他跟太後告狀,田七就死定了。

如意既不信又不敢,被紀衡強行抱著走進慈寧宮時,已經哭得直打嗝,話都說不利索,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向外蹦。

太後心疼得要死,把他攬在懷裏,急忙問是怎麼回事。

紀衡麵不改色地幫忙解釋道,“田七掉進水裏,如意心疼,便哭成這樣。”一番話每一個字都沒騙人,偏偏巧妙地把自己摘出去了。

太後撫摸著如意的後背,幫小家夥順氣,一邊歎道,“我們如意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隻是那個奴才也太冒失了,怎麼會掉進水裏。”

如意抬手指著紀衡的方向,因為勇氣不夠,食指微微蜷著,“父皇……”

紀衡眯眼打斷他,“朕怎麼了?”

“你,你,”如意感受到紀衡威脅的目光,他把頭靠在太後的頸側,說道,“你,四歲,還,尿床……”

紀衡:“……”

太後:“……”

看到父皇臉色黑沉,如意終於解了口氣,雙手摟著太後的脖子,垂目不語。

太後覺得挺尷尬,低聲問如意,“不是說好了不許告訴別人嗎?”

“母後……”紀衡深吸一口氣,“朕最後一次解釋,那不是朕尿的,是奶娘灑的茶水,她不敢告訴您。”

太後從來不信這個解釋。她不相信四歲的孩子能把事情記得這麼清楚,當然了,為了照顧皇上的麵子,她每次都假裝相信。

現在被如意情急之下道出,她幹咳一聲,低頭幫如意理了理頭發,又用帕子擦幹淨他的小臉蛋,然後抬頭鎮定地看著紀衡,“不過是跟孩子幾句玩笑話,他當真,你也當真了?你也是個孩子?”

紀衡便不言語了。他就算是九五之尊,也是從娘肚子裏爬出來的,被親娘編排幾句,他還真是沒辦法。

太後又摸了摸如意的小腦瓜,看著他一身漂亮的小裙子,感歎道,“我的小如意,要真是個小公主該多可愛,”說著又幽幽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哀家還能不能活著見到小孫女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