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也就好辦了,盛安懷又把田七扔回了閑差處,他自覺終於揣摩對了皇上的意思,田七也正好可以躲皇上幾天,皆大歡喜。
至於紀衡,他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喜與憂這類簡單的詞語來概括了。他現在感情上期待看到田七,理智卻絕對拒絕,強迫自己不去想,卻又每每不小心想到他。白天田七在他的掌下顫抖垂淚的畫麵早已印入紀衡的腦海,紀衡一想到此,就懊悔不已。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悔的是那樣對待田七,還是沒有一下結果了他。
但他知道,他下不去手。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然下不去手。一想到這個人可能死,他就心痛難忍。
正糾結著,芭蕉閣的人來報,說婉嬪娘娘嗓子奇癢,已經請了太醫。
紀衡本就心情不佳,對待婉嬪更覺沒耐心,於是沒好氣道,“既已請了太醫,好好給她看就是,不用再來回朕了。”
底下人回去不敢如實回答,隻說皇上忙,抽不出空來看望,讓娘娘好生養病。
婉嬪聽罷,知道皇上大概是不想見她,於是捂著嗓子眼垂淚,想說話又說不出,嗓子太癢了,一發聲就雪上加霜。太醫又診不出什麼,隻說是肺火太盛,開了清熱潤肺的藥。
婉嬪忍了一晚,當夜幾乎沒睡著覺,次早醒來時麵色憔悴得很。她雖吃過兩次藥,然而嗓子絲毫不見好,反而越發癢了起來。癢得她直在床上打滾,兩個貼身的宮女見了,嚇得直掉眼淚。婉嬪就在這種折磨之中突然福至心靈,癢得太不正常了,這一定是有人給她下了毒。
首要的懷疑對象就是田七,因為她最近結仇的隻此一人。
婉嬪於是跑去乾清宮找紀衡哭訴。她雖不確定凶手就是田七,但總歸去皇上麵前哭一哭博個同情不是壞事,男人麼,吃的不就是女人這一套。
但是很可惜,紀衡由於最近也在被“男人”困擾,於是他不大吃這一套。而且,太醫明明都說了婉嬪沒大礙,這女人卻非要裝出一副“全天下的人都要害死我”的嘴臉,實在讓人倒胃口得很。
田七聽說了婉嬪來乾清宮鬧,於是也想看熱鬧,又不敢近前,便偷偷地躲在外麵聽。
雖然從頭到尾隻聽到婉嬪的哭訴,幾乎沒聽到皇上說話,但田七依然覺得十分過癮,心滿意足地看著婉嬪走出來。
婉嬪哭得兩眼紅腫,臊眉耷眼地向外走,一抬頭看到田七,眼睛幾乎噴火。
田七笑嗬嗬地上前扶住她,“娘娘您慢些走,這麼些人都想害您,您可得悠著點。”
婉嬪狠狠一撇胳膊,不搭理田七。
田七卻故意湊過去,在她耳邊把聲音壓得極低,說道,“奴才這麼做,也是為了給娘娘做個示範,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害人。”
看著婉嬪果然臉色大變,田七笑嘻嘻地走開。她才不怕婉嬪告狀,一來沒有證據,二來,從今天這情況也能看出來,皇上已經不喜歡婉嬪了,甚至有些厭煩她,所以告了也白告。她越想越解氣,得得瑟瑟地哼著小曲兒,背著手正要離開,一回頭,發現皇上正站在門內向外看,正好與她對視。
他木著臉,雕塑一般,看不出表情。
田七心頭一抖,很沒出息地撒開腿跑了,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皇上的視線。
紀衡看著他因跑得太急而腳步踉蹌的背影,心口堵上了一絲的落寞和失望。他垂下眼睛,自嘲地笑了笑,轉身走回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