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起風波(1 / 2)

孫從瑞並不知道田七假傳聖旨的事情,他手底下的某小弟看到田公公出入大理寺,當天便告訴了孫從瑞。孫從瑞倒是讓人打聽了,可惜沒打聽到。大理寺唯一知情的那一個是唐若齡的人,嘴巴很嚴。

孫從瑞覺得,無論田七因為什麼去了大理寺,這都不合規矩,就算他有皇上的聖旨也不行。太監的職責就是照顧皇上的起居生活,大理寺的事兒不該他們碰。如果皇上真的讓個太監去大理寺辦事兒,那麼作為一個“諍臣”,孫從瑞是可以直諫的;如果田七沒有聖旨就擅自出入大理寺,那就更好對付了。而且,把這事兒好好地捅一捅,說不準還能把唐若齡搭進去,一棍子打倆人。

這買賣怎麼算都是穩賺不賠,孫從瑞的算盤打得劈啪響,趕緊就去找皇上告狀了。也不說田七如何如何,隻誠懇地規勸皇上就算再信任宦官,也不該讓他們摻和政事。

他是真的有點急了,唐若齡在田七的幫助下風頭越來越強勁,他再不反擊,早晚有一天被取代。再說,田七現在得皇上寵用,這閹豎指不定怎麼進他的讒言呢,越早扳倒越是安全。

孫從瑞本以為,田七要麼有聖旨要麼沒聖旨,這事兒很容易就能從皇上那裏套出來。可惜皇上的反應讓他很失望,因為皇上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隻說了一句“朕知道了”,便沒了下文。

孫從瑞訕訕離開。

紀衡的心情並不像他的表情那樣平靜。田七去了大理寺,而且是瞞著他,甩了他派出去的人。她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這笨蛋,就算做事也不做個幹淨,留下把柄給別人,紀衡又有點鄙視她。

正鄙視著,田七進來了,杵在她固定的位置上,時不時地覷一眼皇上。

紀衡突然問道,“你昨兒去大理寺做什麼?”

田七一驚,低著頭眼珠兒亂翻。皇上之前沒問,現在問起來,說明這事兒八成是方才孫從瑞抖出來的,那老家夥肯定說不出什麼好話。不過孫從瑞肯定沒證據,田七才不會承認假傳聖旨私翻卷宗,於是她隻是跪在地上謅道,“皇上恕罪,大理寺有個人跟奴才約好了買一個物件兒,隻不過他到了時候沒來寶和店,奴才等不及,就去大理寺找他了。”

紀衡不置可否,隻是皺眉道,“起來,沒人的時候不用跪來跪去。還有……也不用自稱‘奴才’。”

這特殊對待讓田七心裏暖暖的甜絲絲的,她站起身,朝紀衡笑了笑,秋水盈盈的雙眸顧盼生情。

紀衡捏著筆杆笑看她,“大白天的你就別勾引我了,”說完滿意地看著田七紅了臉低下頭,他又補了一句,“晚上再來。”

田七覺得孫從瑞很可能不會善罷甘休,她得提前做個準備。她在皇上麵前撒了謊,總要串個供,以防被問起,穿了幫。於是她又去見唐天遠了,紀征也一起來了。

唐天遠正在為明年的會試做準備,他雖然天資聰穎,但會試聚集了全天下的聰明人,他自不敢掉以輕心。他這次來除了跟田七和紀征聚一聚,還帶來了鄭少封寄回來的托他分別轉交給二人的信。

田七當場把信拆開看了,信的內容大概就是鄭少爺的從軍日記,少部分介紹當地的風光和飲食,還有一些追姑娘的心得。難得鄭少封這樣一個見到墨水就頭疼的人能寫出這麼厚的一遝東西來,由此可見他話嘮的本質。田七收好了信,和唐天遠紀征二人互相問候了一下近況。紀征總覺得兩人雖分別不到兩月,倒像是兩年未見了。他有許多事情想問一問田七,也有許多話想對她訴說,隻可惜礙著唐天遠在場,他說不出口。

田七跟兩人講了自己的“趣事”:“我前兒得了一件好東西,跟大理寺的蘇慶海約好了價錢,誰知他沒來找我,我又被旁人追著買,一急之下便去了大理寺找蘇慶海。孫從瑞那老家夥竟然把這事兒告到禦前,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蘇慶海就是那個管案宗的小官,他是唐若齡的門生,跟唐家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唐天遠也認識他。這會兒聽到田七這樣說,唐天遠笑道,“這有什麼可擔心的,皇上明察秋毫,定不會冤枉好人的。”

田七搖頭歎道,“我怕的是他編排我別的。唉,還得有勞蘇大人幫我證一證清白了。”

唐天遠到這時候還聽不出玄機來,他就不是唐天遠了。當天回去,他把這事兒跟他爹一說,又找來蘇慶海問一問,事情頓時明了:田七假傳聖旨,結果被孫從瑞將了一軍,現在兜不住了,來找唐若齡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