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碩握筆的手一頓,這才有了反應。隻是抬起鳳眸時,裏麵散著燎原不絕的寒。
他倨傲的看著腳下的奴才,冷冷道,“你難道不知本王在練字時,不可打擾?”
奴才一驚,嚇得臉色一變,聲音顫抖,“王爺饒命,奴才每日都是這個時辰過來的。”
“還敢狡辯!”他猛拍書桌,以筆為劍,直戳奴才喉嚨。眨眼功夫,一筆鎖喉,奴才當即倒在烈炎身旁,茶杯碎了一地。
烈炎仍舊一臉淡然,將頭壓低。她明白,他這是在警告她!
“起來吧!”他側過身,背手而立,孤傲的揚高頭不去看她。
“謝王爺不殺之恩。”烈炎平靜一拜,當即用寶劍撐住地麵,這才艱難的站了起來。
一命嗚呼的奴才被侍衛拖了下去,經過烈炎身旁時,她低垂著頭,睫毛正好掩去了瞳孔裏的色澤。
“怎麼?你不怕?”見她一臉淡漠,絲毫不畏懼,聶碩饒有興致的問起來。
烈炎垂睫,將目光落在他的腳踝,輕道,“屬下怕!”
“為何不敢直視本王?”他皺眉,大喝,“抬起你的頭讓本王看看!”
如此,她也就緩緩抬起了那雙鳳眸,與聶碩對視之時,他的胸膛就有了莫名的怒氣。就是這雙眼睛,與眾不同,倔強不屈,卻又不染塵世,直叫人柔腸寸斷。
她是第一個敢這麼看他之人,亦是第一個被他再三放縱之人。
“若換做常人,你已經死過千百回了。”他漸步走過來,冷冷道。
大概是這雙眸太過耀眼,他想永遠的看著它,所以才一再仁慈吧。
仁慈?嗬……他聶碩竟會用上‘仁慈’?
“是王爺寬宏了。”說話時,她沒有在頷首,淡淡的看著他,瞳孔如鏡,清透的仿若那滿池塘的秋水,碧波蕩漾,似天邊第一道光華。
“哦?”挑挑劍眉,他冷笑起來,那隻剛勁的大手竟然緩緩放在了她受傷的肩頭,微微一使力,道,“原來在你眼中本王還算個好人?”
痛!鑽心刺骨的痛!仿佛有萬千毒箭在她心頭狠刺,且一次比一次急,一次比一次快。
這樣的受力,若換做平日裏完好的她,能夠順利挺過去,可今日,她體內還受著重傷。很明顯,聶碩是在試探她,難道他已然發覺了什麼不妥?
她咬緊牙關,屏氣凝神,因為那窒息之痛,額上泛了盈盈汗滴,隱約潛藏在發絲裏,還好不算顯眼。
縱使萬千蝕骨之痛於身,她依然強裝鎮定,撐住那份慘烈的痛,牽強的扯開嘴角,輕道,“在屬下心裏,王爺乃萬朝之鳳,絕非一日之寒。”
她的淡然、寧靜、平易、遇事不驚倒是讓他狠狠驚了一把。是錯覺嗎?為何他差點誤以為她就是那夢中要找之人?不是都已經離開了人世,他為何還要帶著那份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