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一輛車裏卻是死一般的沉靜,大概是看著含妃受傷過重,他特意加快了腳步,畢竟這裏離城了,算荒野,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若是怠慢了含妃的傷勢,隻怕是會遭罪。
這趟旅程來的太突然,殺了烈炎個措手不及,她雖然不明白聶碩這麼做究竟意欲何為,但她絕對相信,他是有目的的。
一個皇帝不安分在皇宮裏呆著,卻要拖著大大小小的人隨他微服私訪,絕不會這麼簡單。
兩人坐在馬車裏,聽著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音,皆不出聲,都在等著對方開口,以退為進。
良久,還是他先沉不住氣,看著她絕美卻又冷漠的臉,問道,“今日為何生這麼大氣?”
記憶裏,她可一向都是安然於世,不會輕易鬧得這麼不像話,他以為她應該懂分寸的。
烈炎冷笑,“您將我們安排在一起,不就是希望這個結局麼?”
聶碩凝眉,黑瞳一轉,道,“你誤會了。”
“誤會?”她嘲諷的看著他冷峻的麵容,笑道,“怎麼就誤會了?明知道她對我有所不滿,你卻刻意讓我們鷸蚌相爭,一上車就給我擺了含妃娘娘的架子,哼。這裏可不比皇宮,既然出來了就得忘記自己那高高在上的身份。”
這就是她為什麼說小婉沒錯的原因,這裏本就不是皇宮,小婉毋需在含煙麵前自稱奴婢。皇帝出宮講求低調,自然要隱瞞自己的身份,最多該尊她一句夫人,尊聶碩一句公子。含煙如此大張旗鼓,實屬愚鈍。
從前在王府見著她挺聰明的,怎麼現在越來越糊塗,隻怕是被愛情衝昏了頭。
聶碩不語,卻是將凜凜的身軀斜倚在馬車上,車內地方寬闊,專為他擺了張臥椅,他也就慵懶的靠了上去,一縷墨發灑下來,正好蓋住了那若隱若現的鎖骨。
烈炎在看向他時,他眼裏的冷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饒有興致的笑,深壑的黑瞳噙著一襲複雜難懂的精光,如一麵明鏡,似是能看到人心底去。
纖手一抬,他捋了捋自己胸前的沐發,姿態慵懶,一向冷漠鐵血的他竟也有如此妖孽的一麵。
他這是在勾引,抑或……另一番風味的警告?
烈炎一愣,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當即將清淡的眸子挪開。
聶碩哼笑,斜躺下來,修長的手支著自己的頭,閑散的看著她,笑道,“氣也撒了,人也打了,該消氣了吧?”
烈炎顯然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明明她打的就是他聶碩的女人,他竟這般無動於衷?也不見眼底對含煙有半毫的憐憫。她以為他能將含煙帶出來,準時她在他心裏地位不低,可為何?
到底還是他太過無情。
她一轉眼,將目光落到了窗外,簾角翻飛,遮不住她的視野。
她可不想看著車內的男人,不然會悶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