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那天夜裏,她主動吻他的時候他何等欣喜,渾身血液幾乎快要爆掉了,卻不想,這隻是一場假象,是她為了報複含煙的一種手段。
他為了她耗費了半條命,她竟狠心到若無其事一般。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這個,這個女人不值得自己這樣,他不要見她了,再也不要理她。
可為什麼自己總是控製不住?從前他強大的自製力去了哪裏?故意不理她的那幾天,他比任何時候都難受,好幾次差點忍不住去找她了。
可他沒有,因為他知道,去了也隻有受到她的冷眼,他真真是怕了那種眼神。
利用她也是迫不得已,他小心翼翼的保護她,發誓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現在,可不可以算成他做到了?
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聶碩的心聲,她聽不見了,亦同……他也聽不見她的心聲一樣。
“聶碩,你醒一醒,醒一醒啊,我是不會讓你死的,沒有我的同意,你不準給我死掉……”
她痛徹心扉的哭著、喊著,內傷外傷齊聚,她手足無措,她心亂如麻,她第一次亂了方寸。
“我不準你死,不準你死……”
就如同他當初不準她死一樣,他們都不準死!沒有對方的同意,都沒有那樣的資格!烈炎將他沉重的身子背在身後,步履蹣跚的憑著感覺走,崖穀道路崎嶇,她舉步維艱,每走一步,還不忘跟身上的聶碩說話,她相信他一定聽得見!
他的雙手耷拉在她的兩側,沿路都有血跡順著手腕滴下來,看起來猙獰恐怖,像是剛剛戰死沙場,又仿佛從地震中搶救出來的人。
隻怕聶碩一輩子都沒流過這麼多血,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為一個女人將自己搞的這樣狼狽。
如果他醒來親眼看見自己這個樣子,會不會也要自嘲?
“聶碩你要撐著,我找個能避雨的地方給你止血,你一定要撐住!”
她必須先將他安頓下來,峽穀天氣無常,若是在下了雨,他受了風寒或感染,那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似乎鞋底都要磨破了,似乎雙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好幾次都差點踉蹌栽下去,可是身上的男人卻讓她咬牙挺了過來。
他曾讓她別對他那麼好,不然他會舍不得放手。她還記得嗎?
他曾讓她日夜痛苦,消瘦不少,她還記得嗎?
記得的吧,她應該都記得的吧?她怎麼敢忘呢?他說過的話,她怎麼敢忘記呢?
“聶碩……”喚著他的聲音是如此的嘶啞,她的眼淚幹了又流,流了又幹,紅腫的怕是自己也認不出自己了。
身體越來越無力,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淩亂,但她還是咬著牙,一步一步倔強的往前走。
她不能倒下,為了他,絕對不能!到底還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走了好幾個時辰,終於看見前麵有一棟民家小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