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走後,我在魔宮裏過上了與世隔絕的日子,每日呆在魔君大人的寢宮裏,等著他晚上的時候攬著我入夢。白日裏起了床,望著他漸去的背影數著時辰等他回來。
我這樣的性子,過這樣的日子,實在是有些憋悶。於是,便三不五時地向碧尤打聽夜姬的去處。碧尤開始的時候總但笑不語,說他並沒有派她什麼差事,大概,是會情郎去了。這我倒不明白了,夜姬的情郎不是天上的那位神仙嗎,早就負了她了,難不成回心轉意了?
問的次數多了,碧尤便吃起醋來。說我對夜姬比對他好。哎,真沒見過像這位這樣,連女子的醋都吃的神仙。好吧,我總忘了他是魔頭,但這樣的魔頭也是曠古皆無吧。
我隻好告訴他,我呆得實在有些受不住了。他這兒一共就兩個母的,那個什麼“毒娘子”的,一看便不是什麼好鳥兒,頗不得我的歡心,所以想等夜姬回來跟她出去溜溜。
碧尤更加不悅地問我:“難道這麼大個活人擺在你麵前,你沒瞅見?我是個擺設嗎?”
我此時才驚訝地發現,原來魔君大人竟然也是能抽出空來陪我去外麵轉轉的,我一直以為早出晚歸的這位大魔頭一定是沒空的。
第二日,他便將我帶去了一處凡間的酒樓,那是我到了凡間之後看到的僅有的沒有疾病災難的地方,凡間的達官貴人們相互周旋著,美酒美食不絕,歌女們彈著琴唱著客人們喜歡的歌,人世間再沒有了的快樂,在那裏都能找到。
我們的酒意都已經有了六七分,逸興瑞飛之際,碧尤和我在二樓的雅間裏相互依靠著,看著下麵玩樂正酣的人群。碧尤摟著我的肩膀,感歎說:“在我們眼中,凡人已經是最低等的等級,可他們卻也分了好多層品格,那些辛辛苦苦朝不保夕的人,如今已是水深火熱,這裏的人卻如此奢侈,依然沉醉在美酒佳肴中,隻知道享樂。”
我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歎了口氣:“什麼時候,受傷的總是那些被蒙在鼓裏,不明世事的人們。”
我正想說還是回去算了,樓下大廳內的絲竹之聲卻戛然而止。一陣輕緩到驟急的鼓聲想起,整座喧囂的酒樓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位美豔的少婦走到正廳當中,傾身施了個禮,款款道:“諸位,今日賞臉來鳳凰樓,大抵上為的都是我們樓主新得的至寶‘雲水心’而來。那麼,接下來,就請諸位盡情欣賞至寶,自然,價高者得,這曆來是我們鳳凰樓的規矩。”
我挑眉看向碧尤,原以為是來吃酒的,沒想到這酒樓裏還有這麼一出兒。他笑著對我點點頭,沒說什麼。
不多時,周圍的燭火盡熄,大廳中間的空地上卻刷刷刷亮起了幾盞夜明珠,照出了一片空地,那空地上空無一物,卻由於光芒交織,讓人很期待接下來,那裏會有什麼。
恩鬼說的可真對,這凡人們,由於存活的日子有限,便盡變著法兒想招兒,總能弄些新奇手段奪人眼球。
那美婦的聲音又想起:“大家請隨意觀賞,卻不能上前碰觸,因為這多少能讓它的光彩失色。”
接著,她輕輕擊了幾下掌,一陣叮當作響的似是敲擊瓷器的悅耳而清涼的音樂響起,幾個全身肌肉盤虯、□□著上身的壯漢推門而入,抬上了一個覆著華美絲絨的架子,將其放在了光線彙聚的地方,便在四周背著雙手站定。我睜大了眼睛等著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一雙大手卻將我的眼睛遮上了,我用力去掰碧尤擱在我眼睛上的手,說:“幹嘛呀,幹嘛呀?最最出挑的地方一會兒看不見了。”
碧尤嘴裏卻嘟囔著:“什麼破地方,展塊石頭也弄得神神秘秘的,放那兒看便是了,還弄些個不穿衣服的男人出來做什麼?又不是倌館!”
我將他的手扒拉下來,仔細打量他說的男人們,嘿嘿,還真是養眼,這些壯漢一看就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個個身材魁梧,身量極高,站在那裏如鬆柏磐石,不動不笑,威風凜凜,好看之極。多虧了他的提醒,不然我還沒看到。
碧尤在我身邊兒捅著我的腰眼兒,撇著嘴說:“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我兒子還在你肚子裏呢,你莫要太放蕩啊。你都一千多歲了,這些都二十歲左右,老不正經!”
這下我徹底翻兒了:“就你不老,你這十來萬歲的整日裏纏著我這才一千多歲就正經?!”
他聽了我的話,撲哧笑了,說:“好了好了,娘子,我們不算歲數便是。”
我還要同他辯駁上幾句,這時,剛才的少婦又款步柳腰地走上前來,站在了架子的旁邊,這麼走上來不打緊,幾顆明晃晃的夜明珠將她照得容顏勝雪,極其明豔。而她頭上身上戴的頭釵珠鏈,在光的照射下,都爭相發出奪目的光芒,交織成流光溢彩的一張淡淡的網,甚是好看。她的整個人就籠罩在這珠寶的光中,看起來分外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