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客棧的房客過了一下場,然後又都回到了樓上,各自關上了房門。
掌櫃的肚子裏全是苦水,一想到這些客人裏麵說不定還隱藏著吃人髒器的怪物,就害怕得瑟瑟發抖。其他店員雖不知底細也很惶恐,這樣莫名挽留了客人,不得不讓人擔心。
在沒有抓到凶手之前,顧容亭是不會離開烏衣鎮的。
在等待差役的結果之時,霧茗霧久很自覺地出門探查全鎮去了,章毓則準備趁著這個暫時的空閑向他請教術法。
“要如何才能自由自在的禦劍飛行呢?”章毓敲開了顧容亭的門,站在他麵前,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顧容亭閉著眼正盤膝坐在榻上冥想,被她無故打斷到也沒有在意。
“修煉沒有捷徑,你掌握了心法,修為與境界到了,加上勤加練習,就可以禦劍飛行。”顧容亭靜靜地說,“自然,你的法器必須為你所用,如果你與法器的融洽度不夠,駕馭不了它,那麼自然無法禦劍。”
章毓回手摸了一下劍柄,這劍畢竟不歸自己所有,雖然無緣無故似乎認了主,但還真不表示她就能駕馭得了。
“所謂禦劍飛行,也不一定是用劍,你可以用任何法器,隻要你的修為足夠駕馭它,所以你可以選擇最適合自己的法器。”顧容亭的眼光在那把見不到真容的長劍上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章毓點頭表示明白,腦子裏卻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麵,某個白衣飄飄的人騎在一把掃帚上飛行,其實掃帚也是好東西啊,很多人喜歡騎著飛行,但是如果是顧容亭的話……
章毓的臉扭了一下,她實在不應該在向人求教的時候在腦中遐想這樣的情景,以至於現在她怎麼都忍不住臉上的變幻,她想要大笑。
“你在想什麼?”顧容亭眼見著麵前的小姑娘忽然憋紅了臉,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彎起,烏黑的雙眸裏閃動著某種光芒。
“沒,沒想什麼,噗……”章毓終於忍不住,彎下腰來低著頭無聲的大笑。
隨著她的動作,長發披散開來,如同黑色的絲綢,帶著點微微的弧度,有一半鋪在了他的膝蓋上,一點若有若無的甜香蔓延開來,直直地鑽入了他的鼻間,就似一縷蔓藤,不知不覺間纏繞了他周身。
他的手指不經意地撫摸著膝上的長發,柔軟順滑,如同她的觸腕,她的手。
章毓的肩膀微微顫抖著,顧容亭伸手握住了她的肩頭,把她拉了起來,“你怎麼了?”當他看見她燦若琉璃的笑臉時停住了問話,女子的臉頰就像春天漫山的桃花,雙眼彎彎如弦月,紅唇是夏日荷塘裏最嫩的那瓣菱角,那樣青春靈動的氣息,柔美與香甜。
他第一次發現,她是如此的純,如此的美。
這樣明媚的笑容,這樣敞開心扉的快意,衝破了這百年來他心頭的巨大陰影,仿佛卸下了肩上的沉重負擔,讓他的心情也跟著明快起來。
他也曾經是天真的少年,無憂無慮的踏山修行,隻是當大難臨頭時,無數人的鮮血與生命讓人迅速成長,他百年如一日的刻苦修行,他四處斬妖除魔不遺餘力,隻是希望這樣的笑容能永遠留在世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