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初一貫如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是嗎?
慕青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沈程寧,但想來沈程寧也是不需要她安慰的,她總是那樣堅強,堅強得讓人心疼,從前的命運無法把握,想來,今後的命運,她再不能那樣懦弱地活著任人魚肉!
沈程寧在鳳棲宮住下,令人意外的是,她將鳳棲宮所有的東西都叫人換成了新的,過去的半點兒痕跡都不曾留下。
珠兒將這一消息告訴慕青的時候,慕青隻淡淡地應了一聲:“也好,拋下過去的執念,才能換得新生。”
自沈程寧搬去鳳棲宮後,沈雲初近乎日日留宿長慶殿,這叫慕青有些詫異,從前雖得盛寵,卻也不至於如此,但她總是不願意輕易相信沈雲初,私心裏甚至覺得,沈雲初這個人,不論做什麼,都必定有著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今放眼這整個後宮,皇後娘娘病症纏身,連每日嬪妃例行請安都給免了,隻安心留在凝紫殿養病。
大概真的是因為慕青晉封的事,惹得她病上加病吧!
齊妃顧沁嬋為了保胎,終日足不出戶,閉門不見任何人,好似這一胎對她而言十分要緊,出不得半點兒差錯。
一群新人浮躁散漫甚至看不到一個拔尖兒的,而舊人當中也隻剩一個瑾嬪夏瑾言,可惜慕青從沒有把她放在眼裏,她不過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蠢材罷了。
即便是如今沈程寧搬去了鳳棲宮,與長慶殿之間隔著不小的距離,但慕青與沈程寧二人每日總還要膩上一兩個時辰,好似有敘不完的話一般。
沈程寧勸說慕青不要推拒沈雲初,“你若籠住他的心,有本事叫他對你百依百順言聽計從,何愁大事不成?”
“我覺得惡心。”慕青直言。
“惡不惡心也已經惡心過了。”沈程寧剝了個橘子,掰開一半遞給慕青,“總之,不論你使出什麼法子,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讓他離不開你。”
“我……”慕青為難地咬唇。
“罷了。”沈程寧從懷中掏出一支香膏遞給慕青,慕青疑惑地搖頭,“什麼?”
“你聞聞!”
“好香啊……”慕青揭開蓋子,湊到鼻梁處嗅了嗅,那股奇異的香味充斥了整個嗅覺器官,“這是什麼香?這麼好聞?”
“和情香。”沈程寧吃著橘子,雲淡風輕地回道。
“這……”
沈程寧解釋道:“這可是我花了很多心思調製的,你隻需每日將它抹在胸口,若是喝上點酒,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這若是被發現了,可是禍亂宮闈的大罪啊!”慕青擔憂道。
“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慕青搖頭。
“還是說,你害怕了?”
慕青遲疑著,沈程寧卻突然笑了起來,“好了,在你這裏坐得久了,我這全身都坐得酸疼了。”沈程寧起身拍了拍肩膀,“東西我已經給你了,用不用你自己把握,興許你用不著這東西也能叫他不可自拔呢?”
沈程寧伸手攏了攏慕青的衣領,“你可要仔細收好,莫要被你身邊那小丫頭發現了。”
珠兒?慕青輕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珠兒提著糕點從小廚房出來,正看到沈程寧離去的背影,問道:“誒?程寧公主這就走了?”
“嗯,怎麼,你還要留人家一起用晚膳不成?”
珠兒略有些沮喪,慕青看到她手中的點心,明顯是做了兩個人的份,不禁笑起來,“她沒口福,咱們自己吃!”
慕青對珠兒鮮有這樣平和的好臉色,珠兒心中一喜,險些高興得跳起來,忙放下了點心,“這可是奴婢新學的,娘娘您嚐嚐……”
慕青伸手撚起一塊,送入口中,淡淡的薄荷香入口即化,這是采依生前最擅長做的薄荷糕,慕青怔怔地看著珠兒,這薄荷糕明顯沒有采依做得精細,可吃著亦別有一番滋味,看得出來,珠兒是用了心去做的。
隻是她不明白……
慕青不明白,珠兒既然隻是沈雲初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一名眼線,那麼珠兒隻需要時時刻刻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再彙報給沈雲初知道便可以了,為何又要費盡心思地做這麼多事來討好自己呢?
對於這個珠兒,慕青是越來越看不懂。
珠兒緊張地望著慕青:“不……不好吃嗎?”
慕青回過神來,漠然地笑了笑,將剩下一半薄荷糕也送入了口中,側目瞥了珠兒一眼,“你自己嚐嚐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