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都是黑白色的,周圍的人都在不斷的議論著。
表情冷漠的少年一路走過。
一路上,少年的周圍,吵鬧的聲音不斷。
明明是安靜的悼念著死者的送別儀式,現在他人的議論充斥著親戚間的議論。
——
“真是可憐的孩子啊。”
“是啊,父母突然間遭遇不幸,失去雙親的他一定很痛苦吧。”
“這突然的事故,對這個孩子的打擊也非常大吧?”
“我們也隻能希望他不會受什麼刺激吧?”
“他還隻是個小孩子啊,這麼大的打擊,對他總歸有點影響的吧。”
——
如果真的隻是這種議論就好了。
起初對於少年的同情,但是隨著話題進一步的展開。
大人們開始爭吵。
少年並不打算聽,但是大聲的爭吵依舊傳進了少年的耳朵。
——
“——啊,知道嗎,這孩子不是我們家族的孩子。”
“不管怎麼說,他都跟著我們王家姓了,那麼他就是我們王家的孩子。”
“這和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連到家人都說不上吧?”
“而且最重要的,這孩子有精神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病。”
“夠了,你們為什麼要這麼議論一個孩子!”
“你如果不想繼續議論下去的話,你們就領養他回去吧!”
“——你們!”
“不過他的父母留下了三百萬的遺產。”
“那筆錢是這個孩子的,我們隻有權力支出他生活和學習的費用,等到他成年的時候,這筆錢全部都是要給他的,這一點律師說的已經清楚的吧?”
“其實三百萬,念起書來也是花的很快的吧?”
——
議論在持續著,沒有停歇。
少年從沒有回頭看過那些親戚一眼,他甚至不知道身後的聲音是誰發出的。
看著眼前黑白的照片,沒有淚,沒有悲傷,沒有痛苦。
或許是因為太小了,或許是因為一邊的吵鬧。
從小就活在吵鬧環境中的王介對周圍的吵鬧沒有任何的反應。
習慣了。
從自己誕生開始,少年就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實感。
在這黑白和吵鬧的世界中。
少年就這麼一直坐著,坐在家屬區,不斷的接受著來訪親友的慰問。
————
太陽東起西落。
親戚朋友陸陸續續的走光了,或許是打算為了明天的爭議。
黑夜降臨。
路燈泛著黃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的閃爍著。
在這裏一直坐著的少年感覺到了腿部有點發麻。
生理上的知覺,並不會因為失去感情而不存在。
這個家,已經隻有他,一個人了。
或許是想最後看一眼照片,少年朝著靈位走去,伸出手的瞬間,被一個陌生的人抓住了。
少年轉過頭,看著陌生人,陌生人是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男人。
男人好幾次想開口,但都在嘴巴張開的時候閉上了。
或許是終於下定了決心,男人,緊緊握著少年的手。
——
“雖然到現在才露麵,雖然是我八年內第一次見你——但我是你的父親。”
——
“我的父親,已經死了。”
——
話語沒有帶上任何的感情。
少年的話語充斥著人類所含有的負,冷漠,空洞,無情。
“...我是你的生父。”
“我的父親已經死了。”
“——小介。”
“我的父親已經死了。”
“...我知道的,我現在才站出來想要承擔責任什麼的,我知道的,我也不奢望你和艾絲琳能夠原諒我,但至少,讓我自己得到點安慰好嗎?”
“你想給我什麼安慰?”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你認為我會說錢?住處?還是父母?”
“…”
“我什麼都不需要,包括父母,我的父母已經死了。”
——
王介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患有嚴重人格缺陷的他,什麼都不願意說。